“舜王仁义!”诸将闻言虽然有几分尴尬,但是也不得不佩服张顺宽宏大度。
投降自己的乃是“秉持大义”,违逆自己的乃是“忠义之人”,咋说咋有理,一并赦其罪,果然当为天下主。
想到此处,原大同巡抚叶廷桂不由笑道:“罪臣本归德府人氏,若是仔细攀附起来,也算得是殿下同乡。”
“若是殿下信得过罪臣,罪臣情愿书信一封,说降那宣府巡抚张维世,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哦?莫非青菜还和此人相熟?”张顺闻言不由一喜。
他虽然已经收服了明军三万精锐,但是宣府大同两镇如何下手,他还没有头绪。
“不但我与此人相识,恐怕殿下也和此人有几分渊源!”张顺话音刚落,不意叶廷桂突然石破天惊的笑道。
“此话怎讲?”什么张维世,张顺思量了许久,发现脑海里根本没有办法印象。
“那张维世乃是开封府太康人氏,听其口音和舜王颇近,想必定是同乡无疑!”那叶廷桂笑道。
“太康人氏?难怪青菜刚才有这般说辞!”张顺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明白叶廷桂的信心从何而来。
原来这时代官员结交的主要理由有:同乡、同榜和师生等关系。
这叶廷桂和王铎、张维世都是河南籍官员,其中叶廷桂和王铎皆为天启二年进士,两人不但同乡而且同榜,故而关系最睦。
而张维世却早于他们两人,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
那叶廷桂和王铎两人中榜以后,还曾联袂特意拜访过此人,故而有过几面之缘。
若是往日,双方虽是同僚、同乡,在如此大事上,张维世未必卖叶廷桂情面。
只是如今形势,随着义军将阿济格部三万众围困在太原城外,主客易位,那张维世如何肯不卖他情面?
想到此处,叶廷桂又继续道:“这张维世如今身兼两职,并任宣府、昌平巡抚,地位非同小可。”
“罪臣恳请殿下将辽王之号许诺于他,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哦?”张顺闻言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如今宣大两镇空虚,原宣大总督张凤翼已死,大同巡抚叶廷桂、大同总兵王世仁及宣府总兵李国樑三人已降。
如今主事之人中,数他地位最高,理当当得一个亲王之号。
只是如今王号已经被自己许诺出去,如果不出意外当落在叶廷桂头上,他如今却又推让出去,是何道理?
张顺暗自眉头一皱,随即反应过来:这厮在试探自己!
大家都是明白人,王号贵重,仅次帝王。
若是张顺再轻易许诺出去一个王号,岂不是表明这王号有名无实,或与死人?
若是张顺不肯轻许,那叶廷桂和张维世会不会又认为自己是把印章棱角都磨圆了的项羽?
想到这里,张顺不由笑道:“卿之才、功不下于他,岂有让其独享王号之理?”
“以吾之见,三位当各司其职,先替我取回大同,然后再图宣府,如此王号均分,方可万无一失,不知青菜以为如何?”
“殿下明鉴!”叶廷桂闻言不由深深的看了张顺一眼,不由拜道。
高明,真是高明。
好个舜王,一句“三位各司其职”便把宣府巡抚张维世的重要性降了下来。
明代镇守体制是以镇守太监、总兵和巡抚三者为核心,其中巡抚权力最重,其次总兵,最次太监。
如果这个时候,张顺派遣大同巡抚叶廷桂和大同总兵王世仁回去,那自然能够轻易夺取大同镇。
而宣府总兵李国樑回去以后,也等于那宣府巡抚张维世的权限降低了,那么要价自然也随之降低。
两巡抚两郡王,两总兵两公爵,舜王果然是好心胸、好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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