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压着喜意,又跟着刘瀚往营里走。
说是军营,但哪有几个兵?
竟大都是如路上见过的流民,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神空洞麻木,好似已看淡生死一般。
他们进去时,正逢伙头兵在分发吃食,一队十个兵,两个在发,剩下的八个则执刀在手,虎视眈眈的盯着扑上来的流民。
闻着那味也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两兄弟不忍再看,只是暗暗的咬着牙:便是这样的吃食,竟然也要抢?
好不容易挨到营帐中,一群军官也在进食。
一个与胖子有七分相似,长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正领着七八个军头,围着一口锅喝粥。
两兄弟探头瞅了一眼。
锅里清汤寡水,多是菜叶,不见几颗米粒,军将手里也拿的是豆饼。
这玩意又粗又硬,啃都啃不动,但好歹算是能入口的东西……
两兄弟对视一眼,猛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他们也吃人肉,还不如拼了算了……
……
也不知李瀚是怎么给李浩交待的,等李瀚走后,李浩不复之前审视的目光,热络了不少。
“两位对我李氏有大功,对我二兄更是有救命大恩,我自是不会怠慢二位……日后便在我麾下好生听令,定然不会短了二位的功劳……”
兄弟两有很是有眼色的往下一拜,规规距距的做了个揖:“自然是唯将军之命是从……”
抬起头来后,李睿给李聪使了个眼色,又往李浩身边凑了一步,笑嘻嘻的说道:
“也是来的匆忙,竟是身无长物?身边也就剩了几两铜铤,就当见面礼敬献给将军,还望莫要嫌弃!”
说着,李聪便掀开衣衫,拿出了四块巴掌大小的铜板。
之前藏在鞋底里,昨夜趁无人之时,兄弟二人偷偷取了出来,便是以待此时之用。
李浩诧异的看了两兄弟一眼。
李瀚说这兄弟二人有胆有识,读过书,当过兵,杀过人,还极有眼色,他也只当是看在救了李涛的份上,李瀚在有意吹捧。
没想到,还真是个有眼色的。
看来老五也收了人家的好处,那身上的白甲,腰里的蓝刀,应该就是这兄弟敬献的。
还别说,对李浩而言,给钱比送刀和甲有用多了。
李睿李聪也是从李瀚口中套出来的,知这李浩素来贪财……
李浩眼冒精光,盯着兄弟二人问道:“你二人哪来的此物?”
李睿回答的滴水不露:“同那刀甲一样,安武城外杀了那白甲军官抢来的……”
“好好好……”
李浩伸手接过了铜铤,稍稍一掂,便知这不止是几两,而是几斤。
他也压根没想,两兄弟为何要给他送这么多钱,只是为是要向他讨什么好处,喜笑颜开的问道,“有何我李某人能做的,二位尽管直言……”
李睿郑重的抱了抱拳,又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来此之前,我等兄弟实是不知这营中竟是这般光景……也别无他求,只求……只求每日,能与将军一同进食……”
“原来是怕吃菜肉?”
李浩哈哈一笑:“放心,有我李某人一口吃的,便绝不会断了二位……”
李聪又紧接着说道:“还请将军行个方便,若是有战时,也能让我兄弟立上些功劳……”
“好说!”李浩拍了拍胸口,“到了这城下,还怕没仗打?”
他脸上笑着,心中却在鄙夷:真是不知死活,功劳是那么好立的?
不过他一点都没起疑,只因李瀚同他讲过,这兄弟二人估计是两个官迷。
不然好好的放着大将军的近卫营不待,偏偏要来这城下?
还真把这队主当成官了?
……
北营,帅帐!
李文孝端坐堂上,衣甲整齐,似是在等人。
亲卫队副李石看了看他腊黄的脸色和充满血色的双眼,担忧的说道:“大将军,不若你稍睡片刻,若是法王来召,卑职再唤你?”
睡?
李文孝惨然一笑。
还怕以后没有时间睡?
整整一夜,他只要稍一闭眼,脑中便会浮现出阖族上下被押上断头台,人头滚滚的景像。
再不就是白甲如云,如同天降,突然就攻到了城下……
直到天色渐明,李春派来的快马来报,说是已护着几个子弟到了乌支,收拾停当后便会赶往高平镇,他心里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这已算是最后的退路了,至少不会三族尽夷,血脉绝断……
怎就走到了这一步?
此时想来,李文孝才猝然惊觉:这大魏虽乱,但还远不到改朝换代的地步。
仅凭着一句似是而非的谶言,自己便脑子一热,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算了,后悔又有何用?
他摇了摇产,又朝堂外看了看。
昨夜问过李涛后,他便将安武城破的消息报给了刘慧汪,原想着刘慧汪定然会连夜急召自己议事。
但哪想,这已是日上三杆,却依然不见动静?
怕是以为安武丢了也就丢了,至少还有鹑觚和乌支在,况且泾州城破在即,到时要粮有粮,要兵有兵……
那李承志还能等你攻破了泾州才打过来?
自己当初为何就选了这样的一头蠢物?
李文孝后悔的想吐血……
后悔已是无用,即便明知是死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但谁想,便是他想拼死一搏,都不一定能如愿……
一时间,李文孝万念俱灰,眼前一花,竟似是坐都坐不住了。
“大将军?”李石一声惊呼,手忙脚乱的扶住了他。
直到天色渐明,李春派来的快马来报,说是已护着几个子弟到了乌支,收拾停当后便会赶往高平镇,他心里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这已算是最后的退路了,至少不会三族尽夷,血脉绝断……
怎就走到了这一步?
此时想来,李文孝才猝然惊觉:这大魏虽乱,但还远不到改朝换代的地步。
仅凭着一句似是而非的谶言,自己便脑子一热,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算了,后悔又有何用?
他摇了摇产,又朝堂外看了看。
昨夜问过李涛后,他便将安武城破的消息报给了刘慧汪,原想着刘慧汪定然会连夜急召自己议事。
但哪想,这已是日上三杆,却依然不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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