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哪怕他有三年的前所未有的辉煌,权势熏天,可他到底是个没有读过书,几乎窝囊一辈子,没有那些趋炎附势小人的撺掇与怂恿,他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朱振走在前面,径直入了后殿。
曹化淳,王承恩跟着,但魏忠贤没有,他止步在乾清宫正殿外,恭恭谨谨的弓着腰,神态谦卑。
朱振在软塌坐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你们怎么看?”
曹化淳到底还是有些惧怕魏忠贤,迟疑着,道:“皇爷,奴婢……有些不自在。”
朱振眉头一动,放下茶杯,看着他微微点头,道:“嗯,朕知道。”
这么大一座大山压在身旁,曹化淳不自在是正常的。
哪怕是朱振,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有他初入陌生地方本能的不安,也有身为皇帝,与生俱来的安全感缺失。
更何况,这是前朝的大权臣,若非朱振有后世的知识,换做任何一个人上位,都会想方设法的弄死魏忠贤!
新皇帝与前朝权臣,是天然的敌对,自古以来都是你死我活,没有其他路可走!
“不用怕,有朕在。”朱振微笑着安抚曹化淳。
“谢皇爷。”曹化淳面露激动的说道。
朱振笑了笑,倚靠墙壁的坐着,心里渐渐放松下来。
拿捏住了魏忠贤,朱振就放心了一大半,晚上可以睡安稳觉了。
他面带微笑,将皇宫,宫外,内廷外廷的人与事,仔仔细细的在心里盘算着。
好半晌,朱振轻轻吐口气,自语的道:“现在,问题应该不大,可以想一想更多的事情了。”
曹化淳与王承恩立在不远处,听着朱振的话,对视一眼,继续默默站着。
曹化淳在宫里多年,深知外廷朝臣的恶斗,那种酷烈——皇帝都束手无策,神宗皇帝不得不退让!
朱振坐在软塌好一阵子,目光又看到了身旁的宝钞,有些喜不自胜的拿起来,虽然这宝钞只是样品,十分粗糙,但朱振还是喜欢的不得了,笑呵呵的道:“哎,你们说,我大明,什么人最有钱?”
曹化淳连忙陪着笑,道:“皇爷,您富有四海,当然是您最有钱。”
朱振呵笑了一声,道:“朕最有钱?朕穷的都快想卖裤衩了,说,谁最有钱。”
曹化淳一怔,看了眼王承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朱振满脸笑容的翻着宝钞,听不到回答,抬头看向曹化淳。
曹化淳还没来得及说话,朱振忽然若有所悟,目光闪动的自语的道:“是啊,朕是没钱,是朕没钱,不代表所有姓朱的都没钱……”
朱振想到了!
当今大明,最富有的一群人,可能不是那些大商人,也未必是各地世家大户,反而是宗室!
各地的宗室藩王,拥有的田亩,动辄数万顷,也就是百万亩!每年还要从朝廷领取大量的俸禄,婚丧嫁娶,衣食住行,都由朝廷包办!
他们是最有钱!
朱振右手用力的捏着宝钞,慢慢摩挲着,双眸冷冽,猛的转向曹化淳,道:“传旨各地藩王,即刻起进京,参加朕的登基大典以及为皇兄送葬,带上他们的世子,任何人不得缺席!”
曹化淳一愣,有些不知所以,还是连忙道:“奴婢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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