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姿和骆风既然讲和,卜吉命仆人送韩英姿和孟獠牙返回大梁城;骆风则被焦先生搜光了纳戒,带入一件上下四壁都是钢铁铸就的屋子,预防他用土遁术逃跑。
黄金茶室里又只剩下了卜吉,还有烹茶的法聪。
法聪忽然抬起头来,向卜吉道:
“卜先生想必已经看到,西河会只懂神通,一旦他们作主,就是如此颠三倒四。他们还是做魏王的爪牙比较好。可魏国到了现在,只有王子峥嵘能继承魏王的血誓,重新驾驭西河会。王子峥嵘如今处境危险,卜先生只要伸出援手,他会永远记得你的恩德;反观西河会高高在上,以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您的帮助他们只会以为理所当然;您一旦稍有犹豫,西河会倒要记仇了。”
“永远记得我的恩德?”卜吉问,“我怕他还不起我的人情。”
“四海帮会从天下前五,成为天下第一的财团。”
法聪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一封书信是魏峥嵘亲笔。
卜吉也不看信,搓着手笑问,“到如今,魏峥嵘拉拢了多少人?”
法聪道,“王子峥嵘手下的力量随时能与大梁的西河会玉石俱焚,可他想的是拯救魏国。”
卜吉问,“魏峥嵘想要我做什么?”
法聪道,“四月初一的灵脉辩论,请卜先生站在儒门一边,反对北海之役。”
西河会邀请卜吉反对儒门废除北海之役,魏峥嵘就请他站到了对面。
卜吉冷笑,“北海之役,对魏国和四海帮有利无害;停了北海之役,魏国和四海帮双输。魏峥嵘口口声声要拯救魏国,这桩事看不出他的高明,也坏了我们四海帮生意。”
法聪道:“卜先生听过大梁城流传的一首诗吗?”
卜吉道:“我只赚钱,不读诗。”
法聪吟道:“儒门的书生有诗云:可怜海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大魏的歌女人人都会歌唱。魏人厌倦了数万里外、看不见地方的战争,厌倦了和无边的妖兽没有止境的战斗。短短时日,西河会在魏国的积怨已深,他们还要延续北海战争,这是自掘坟墓。民心可用,水能覆舟,我们要在灵脉辩论时向西河会发难,引动全大梁的人一举将他们撵下台去,迎回魏王。”
卜吉道,“我懂了。灵脉辩论,西河会必须失败。魏国官府的过恶才能全归到他们头上,魏峥嵘才能以拯救魏国的姿态登台。那魏峥嵘夺完权之后,怎么重开北海之役呢?”
法聪拈花微笑,“虽然再没有北海的战争,但仍要在北海驻军,保护迁居北海的魏人。”
卜吉也像枭鸟那样笑了起来。
星光朦胧,孟獠牙返程的鲤舟除了灯笼,还多了一道宝船图案的旗幡,这是四海帮的标志。谁敢冒犯四海帮护持的船,就是藐视四海帮,后果嘛,连西河会都承担不起。
韩英姿美滋滋地把从骆风那里讹来的十万两银票又点了一遍,他盘算取出来后,全兑换成现成的银钱跑路。
不想到鬼市跑了一趟,西河会就送了他十倍的盘缠钱。那就好和好散,就此永别。西河会向来自负,他们不会想到骆风这个英杰也折在韩英姿手里。等卜吉一个月后放骆风回去,韩英姿早到道门太一山了。
韩英姿从十万两银票,分出五万两银票,交给小孟:“这是给你的。”
小孟道:“这银钱全是韩君凭口舌得来的,我无功不受禄。”
韩英姿道,“瞎说呢,小孟你有一半的功劳。没有你赢下易昆,我即便收拾了骆风也难免要被他的伏兵暗算。如今我们把西河会派遣来的人全清理掉了,一个月都不会有事。一个月足够我们远走高飞了。”
小孟道:“我记下韩君的情义了。五万两钱记在我名下,但仍然由你收着。十万两银钱不妨计做我们的公款。”
“公款?”韩英姿念叨这个词。就他们两个人结伴去考道门,难道以后还会有人加入?有实力的年轻炼气士都去参加官修考团了吧。我们两这种孤魂野鬼,天下可不多吧?
虽然如此想,韩英姿依然取出黑羊皮本,认真计好了两人的账。
他又取出狮首玉符,向小孟请教:
“小孟姑娘,我有一个疑问:这头黑风狮子是一件不逊于我家祖传身神的法宝。我自家的身神和我心意相连。不杀了我,谁都无法驱遣它。可我见这狮子在许多人之间转手,只要会念狮首玉符上的咒,就能支使这头狮子。这也太过随意,和拿到就用的法器没有分别了。我想,是不是龙舟主人交代的驱遣咒语不够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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