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的证据并无法准确指向孙小美就是日特,即便抓起来严刑拷问,如果孙小美像丁春红那般,也很难从她口中问出什么。
莫不如将她留在保安四团,通过她把自己想让日本人知道的情报传递过去。
不过,于长官命令抓捕孙小美,也有他的道理。
毕竟是人都会有忍耐的极限,再坚定的间谍也有顶不住的时候,一旦审问孙小美取得突破,那么将会供出更多潜伏在上海和长江一线的日谍。
这个收获,将更加巨大。
当然,有了审问丁春红的前车之鉴,沈千舟清楚,审问孙小美不会顺利。得想办法,摧毁她心理防线的办法才行。
正当沈千舟思量如何审问孙小美的时候,于春晓从办公室外急匆匆走了进来,沉声道:“团长,孙小美不见了。”
“不见了!我们不是一直安排人盯着她么?”沈千舟心下一惊道。
“确实这样,孙小美一直由刘排长亲自盯着,从没有放松过。
不过,今天中午安排刘排长去南京送山田佑一的口供录音,刘排长便把监视孙小美的任务,安排给侦查排其他的人。
侦查排的同志明显经验不足,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孙小美去团部外面集市买水果。穿过几个街巷,便把人跟丢了。”于春晓道。
听了于春晓一番叙述,沈千舟清楚,孙小美一定是提前得到了情报,离开保安四团,撤回公共租界了。
由此看来,昨夜逃出审讯室的丁春红,已经回到了上海,并且回到了海军情报部。
不然的话,长友文夫是不可能这么快便让孙小美撤回,毕竟孙小美刚刚打入到保安四团。
想到这里,沈千舟内心暗暗自责。如果得到山田佑一口供之后,立即逮捕孙小美,就不会让她逃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尽管这一次将李俊这个眼线,从侍从室挖出,算是彻底摧毁了日军在党国高层的间谍。不过丁春红的越狱,孙小美的逃跑,都是不应该有的失误。
这样的结果算是喜忧参半,强差人意罢了。
日本人不仅凶残,而且狡猾。想战胜他们,哪怕是在秘密战线上战胜他们,都是很难很难的事。不过很多事还要向前看,不能因为一时的得失而气恼。于是,对于春晓道:“立刻发报,告知上峰孙小美已经失踪,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潜回了海军情报部。”
“是,团长。”说完,于春晓离开了沈千舟办公室。
于春晓离开办公室,沈千舟马上拨通了江海的电话。孙小美是军统的人,她的失踪,一定要第一时间让江海知道。电话接通,沈千舟道:
“江组长,李俊已经招供,承认他就是丁春红策反的眼线。”
“好,太好了!”对面传来江海兴奋的声音。
“不过,还有个不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
“孙小美失踪了。”
“孙小美失踪了?什么时候?”江海问道。
“刚刚收到上峰李俊招供,说出在巴黎西点店与日特通过礼帽传递情报,而当时孙小美就在巴黎西点店。由此断定,孙小美有日特重大嫌疑,上峰要求立即逮捕。
等我们抓捕孙小美的时候,她在一个小时前,就失踪了。”沈千舟一五一十地说道。
“沈团长,要是这么说,日本人一定是知道李俊被抓了,否则孙小美潜伏这么深的特工,不会轻易召回的。这么推断,丁春红应该回到上海,与长友文夫见面了。”
“是,她回到上海见到长友文夫之后,长友文夫想到孙小美在南京与李俊秘密传递过情报。李俊现在已经招供,为了安全起见,便让孙小美撤离了。”
“奶奶的,现在丁春红和孙小美都撤回海军情报部,再想抓到她们就太难了。”江海丧气道。
“是!不过,定性孙小美是日特,挖出了上海军统站这根钉子,也算是有重大收获。至少上海战事开战之前,不会后院起火了。”
“还是可惜了,没有抓到活口。我担心在上海军统战还有狗日的眼线,毕竟孙小美来上海军统站三年,不可能这么老实,一个下线不发展的。”
“所以,这个消息我第一时间便告知你,段天伟身边有孙小美这样日特潜伏,上峰很快就要调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沈组长,这个我懂。”说完,江海挂断了电话。
……
深夜,公共租界,万州会馆。
烟雾缭绕,孙小美和丁春红一起浸泡在樱花池中,享受着温泉沐浴的洗礼。
对于孙小美和丁春红这一对表姐妹来说,这样的悠闲的时光真的太少太少。
丁春红九岁,孙小美七岁的时候,便双双被常有文夫看中,从本土带她们来上海。在上海中国人家落户,有了中国人的身份。
从那时起,两个人便接受长友文夫魔鬼般的训练。
窃听、下毒、易容,包括色诱,两个人都像工具一般,被长友文夫不停地打磨。
为了更能讨得男人喜欢,还经常两个人一起服侍一个男人,以忘掉她们的羞耻感。
学成之后,丁春红去了南京,孙小美留在了上海。成为长友文夫最为器重的特工。以为天各一方,已经五六年没有相聚了。这一次相聚,两个人的身份都已经暴露,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从地下来到地上,不再像以前有那么多顾忌,大大方方出入长友会所了。
孙小美用柔软的毛巾擦拭着丁春红后背,哽咽道:“姐姐,你终于活着回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丁春红转过身来,擦了擦孙小美脸上的眼泪,道:“千惠子,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姐,在里面没少受罪吧。”孙小美抚摸着丁春红脖颈上的勒痕道。
“还好。
在南京这些年,我时刻都着最坏的打算。尽管那一次疏忽,电台意外被发现,不过,我却没被他们抓到任何证据。
侍从室仅仅以我住在电台隔壁理由作为嫌疑人将我逮捕。无凭无据抓我,怕落上屈打成招的口实,所以上的酷刑都是电刑、水刑、老虎凳这些看不出外伤的。
虽然这些刑具同样是刺骨钻心的疼,不过,姐姐这张脸,还有这让男人忘不了的身子还是完好。
过段时间,身体恢复了,还能让男人继续为之臣服。”丁春红抱着孙小美的细腰,紧了紧手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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