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野跟他无亲无故,他不能一直占梁行野的便宜。可金条丢失在海浪中,梁行野又对他的珍珠不感兴趣。
池宁听他哥说过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则,每个人都得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找不到工作,不过他可以卖珍珠。
他在心里把要做的事情排了个序:学会说话;卖珍珠;把梁行野养他的钱还上;找他哥。
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衣服也鼓了起来,池宁搓了下脸,走到沙发上坐着。
过了会儿,他的双腿变成了鱼尾,受伤处的鳞片摇摇欲坠,池宁心疼地碰了碰,见梁行野从浴室出来,朝他伸手,想让他抱自己回浴缸。
梁行野边擦头发边看他。
池宁伤口没法沾水,在浴缸泡一晚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就算不放水,浴室湿气也重,容易感染。但这套房子只设计了一个卧室,留他在卧室,就得睡一张床。
梁行野床上没出现过其他人,更别说动物。
池宁举得手酸,在梁行野面前晃了晃。梁行野拨开他的手,拎着他走去浴室。
浴缸很大,放水后,原本就滑的底端变得更滑。池宁一进去,浑身就湿了个透。他见梁行野要走,拉住他的衣服。
梁行野回头:“怎么了?”
池宁在边缘蹭下几片鱼鳞,塞到他手里。想着不练永远学不会说话,池宁费力地开口:“谢……谢……”
鱼鳞轻得像羽毛,触感沁凉。表面透出渐变的矢车菊蓝色,尾部呈半透明,泛着微光,漂亮得像艺术品。
池宁趴在浴缸边缘,身上湿淋淋的,头发也沾了水,耷拉在额头,显得有些可怜。脸上却笑着,“谢谢”说得含糊不清,但感激之意满溢而出。
梁行野和池宁对视片刻,拿毛巾胡乱把他擦干,随后抱他进卧室,放他在床上。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梁行野指着侧边:“你睡那里,别挨着我。”
梁行野的床松软舒适,比硬梆梆的浴缸好太多,池宁舒服得在床上翻了个身。
梁行野没管池宁,去摸手机。手机搁在床头柜上,感受到人脸靠近,自动亮起来。屏幕上列了几条消息,梁行野打开一看,是池今叙发过来的,说收到珍珠了。
梁行野刚好有事,问他方不方便语音。
池今叙秒回:和一伙儿朋友在外面聊天,语音太吵听不见,打字吧。
梁行野:你认不认识段沂?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梁行野从搜索引擎搜了张照片发过去,补充道:就这个,前阵子突然来云城的富二代,美籍华裔,拽得二五八万一样。
池今叙又没回了,可能在和朋友交谈,梁行野等了会儿。
半分钟后,消息冒出来。
池今叙:这小孩啊,见过几次,不算认识。
池今叙:怎么了?
段沂今年二十五,怎么算也不是小孩,大概照片显小。梁行野见池今叙说不认识,没多解释,随意回了句:前天商业晚宴碰过面,挺张狂一人,随便问问。
池今叙:这种嚣张跋扈的富二代,你别惯着他,他要是招惹你,下狠劲收拾就对了。你需要的话我手里有些资源,你看一下能不能用得上。
梁行野:不用。
梁行野正要关手机,消息一条接一条蹦出来。
池今叙:听纪宣说你有心肝小宝贝儿了?
就是上次半夜待在你家的那个男孩吧?
纪宣说你妈伤了他,你冲冠一怒,和你妈闹翻,火急火燎抱着人去医院。你是不知道,纪宣跟我描述的时候,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看完消息后,梁行野目光长久停留在“纪宣”两个字上,他回池今叙:别听纪宣瞎说。
池今叙那边是白天,晒着太阳,兴致颇高:等我回国带出来见见,我很好奇,到底是哪路妖精能让我们梁总开窍。
池今叙那边的事多,又棘手,等他回来最快也得两三个月,慢一点可能要小半年,那时候池宁早回海里了,梁行野懒得说太多:行。
池宁一开始和梁行野隔着段距离,见梁行野拿着手机,慢慢凑过去,探头窥屏。等梁行野聊了会儿,他几乎整个人都压在梁行野身上。
梁行野被压得手麻,看他一眼。池宁登时记起梁行野抱他上床时说的“别挨着我”,默默挪回划定的位置。
池宁躺在床上,用尾巴卷被子,卷着卷着,不小心碰到梁行野的小腿。
梁行野体热,源源不断的温度随着鱼尾传到他身上,让池宁忍不住卷紧,甚至还偷偷往上迁徙。
鱼尾又凉又滑,恰好卷着梁行野的伤腿,腿伤原本在台风天就有复发的趋势,还被段沂撞了下,打止痛针也只是有所缓解,此时猛地受凉,更是酸疼。
池宁见梁行野皱眉,呲溜一下松得很快,滑到侧边角落,借着枕头的掩护观察他表情。
梁行野关掉手机,看着池宁:“你再卷我,就去睡浴缸。”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他有些困了,威胁完池宁,脱下浴袍,留了盏壁灯,沉进被子里。
不多时,他换了个睡姿,背对着池宁,之后再没动过。
池宁钻出被子,手撑在枕头上,望着梁行野。壁灯的光柔和昏黄,倾洒在梁行野头发和肩背上,像镀上了薄薄一层金。
池宁伸出手,放到梁行野头顶,把光拢在手心。玩了会儿,又鬼鬼祟祟地摸他头发,梁行野发茬硬,摸上去略微有些刺手,池宁怕惊醒他,摸得很轻。
梁行野睡熟了,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不知怎的,池宁突然想起纪宣的话。
“你那破腿还去打拳,准备棺材吧,明天吃席。”
他偷偷摸摸戳梁行野的背。没反应,便凑过去,凑到一半,梁行野倏地动了下,紧接着翻过身,仰躺在床上,离他的脸只有咫尺距离。
池宁瞪大眼睛,发现梁行野没醒,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池宁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趴在梁行野胸口听心跳声。咚咚咚,强劲有力,不像是要死了,但池宁也不敢确定。
血液凝珠被踩破了没用上,就算没踩破,也用不上。他被推进车里之前,看见梁行野松手扔掉了凝珠。
梁行野不信任他,更不会随意吃他给的东西。池宁趴在那思索几秒,探起身子,轻轻捏开梁行野的嘴唇,咬破手指放上去。
血珠顺着指尖滴落,不断滑进梁行野口腔……
过了许久,指腹的伤口凝固了,池宁有点喘不过气,从梁行野身边退开,用被子蒙住头,恍恍惚惚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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