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看右看,像是要从这请柬里面看出字来,最终从牙缝里面蹦出粗俗不堪的咆哮
“这狗日的!”
把请柬恶狠狠地丢在了地上,猛地要踩上一脚,旋即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冰封了一样,连忙止住了腿脚,又弯下腰将请柬拿了起来,魔怔了一般卷起袖子把请柬上的灰尘擦得干干净净,最终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请柬上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金玉堂诚挚的邀请,邀请成亲王参加这一次的拍卖会,言辞极为恭敬,但要考虑到请柬发出来的对象,乃是由宫里六大太监之一的王韬公公亲自送来,还顺便带来了皇上的圣谕,说是要与民同乐,允许他打破闭门思过,前去参加拍卖会。
这他妈的是敲诈!
“我就剩下这么一点点银子了,你也要拿走吗?”
畜生!
我不吃点拿点,就靠着那十几万亩的皇庄,都喝西北风去吗?
皇位被你拿走了,老子拿点银子怎么了?
成亲王恨不得当场将这请柬撕得粉碎,再吐上几口唾沫,但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冷静点,我还在闭门思过呢。”
这些年成亲王从青州捞了七百万两的雪花银,大乾在整个东方防线投入了超过一千万两的白银,他就吃了七成。
养家丁,打点上下差不多花了两百多万两,真正落到嘴里也就那么一点点,每一块银子拿出去,跟割他的肉差不多疼。
他妈的,这些银子都是老子辛辛苦苦,勤劳致富攒下来的,凭什么杨盘动动嘴,老子就得给你送回去?
算了算了,性命要紧。
这一次吐出五十万,不,一百万两,还是赚的。
成亲王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花钱消灾,毕竟这一次落到杨盘的手里,不交钱是不可能的。
心疼,肝也疼。
俗话说几家欢喜几家愁,成亲王在钱而心疼,但其他家的权贵则对拍卖会兴致颇浓。
“殿下,您即将开府,到处都要银子,真要去那拍卖会上花钱?”
“这可是金山银山都抵不住的花销。”
这说话之人乃是理国公的嫡长子景雨行,他与四皇子杨乾乃是打小的玩伴,类同于洪熙与太子之间,情谊深厚,如今四皇子刚刚十五岁踏入先天武师之境,册封为郡王,若是在一年之内突破到大宗师之境,便可册封亲王。
目前杨盘的皇子皇孙虽多,但能做到这个成就的极为少见,四皇子杨乾乃是其中之一的潜力股,自然能得到理国公长子的深交。
“雨行此言差矣,大哥送我请柬,要兄友弟恭,我自然不能推辞。”杨乾相貌堂堂,虽是刚刚成年,已有一股夺人的风采,比起眼下风头正盛的太子也不逞多让,难怪其他臣子都认为他有潜力与太子相争。
“更何况青州平安的大名,这几日已是如雷贯耳,大哥对他赞赏有加,恨不得让他入府常住,亲自为他扬名。”
“这等人物,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便是狼子野心之徒,若不能亲眼所见,我心难安。”
“更何况去那拍卖会的巨富商贾比比皆是,我买不上也是理所当然的。”杨乾狡黠一笑,他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看不上些许的金银珠宝,这次拍卖会不过是去看看大乾权贵们的明争暗斗,顺便见识一下名满京城的青州平安。
他有一种先天的预感,这个天才神童十分的危险,这几日大哥带着假笑过来表演兄友弟恭的场面,实在让他心中难受,除开吹捧平安以外,太子逐渐开始表扬自己杰出的弟弟。
“四弟,这武道天赋,真是让大哥惭愧不已。”
“四弟,你开府在即,你有什么不够的,一定要跟大哥讲,我马上让阴公公送来。”
让他有种一拳砸过去的冲动。
咱们兄弟十多年了,你是啥样子的,还用得着装吗?
但不得不承认,大哥这一手让他有些难受,不得不跟着假笑起来,一起兄友弟恭。
这些变化都是最近才发生了,不得不让杨乾怀疑他跟平安有关。
尽管他还没有证据,但已经认定了幕后的凶手。
这次杨乾便是要去拍卖会闯荡一场。
“殿下,话虽如此,但财力上也不能输人,我这就为您筹备十万两银子过来。”景雨行也是个果断的人,他是理国公的嫡长子,未来当之无愧的继承人,但不意味着他拿出这笔钱很轻松,恰恰相反,这笔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倾其所有。
甚至可能包括他自己修炼的资源,都拿了出来。
只为了四皇子能在拍卖会上扬名。
杨乾心中感动,几乎是握住了景雨行的手,两位一般年纪的美少年相视而笑,处在最美年纪的他们还没有沾染上社会的污泥,即使是在权贵倾轧的圈子中仍然保留着一份美好。
“乾不负所托,来日富贵,与君共享。”
太子也曾拉拢过景雨行,却被他当面拒绝。
“雨行好赌,愿以天下为局,赌上一场。”
“哈哈哈!”
两位少年意气风华,竟连一位刚来到四皇子府上,身显病态的年轻人也不由得鼓起掌来。
“好啊,四弟有这般肱骨之臣,哥也就放心了。”
“哥,你怎么来了!”杨乾猛地一惊,扭头看去,竟是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三皇子,也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哥哥。
“咳咳,本来想着四弟刚刚开府,送点东西过来,咳咳……”三皇子杨宁脸上涌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不同于其他健康的皇子,他的身体一直很差,比四皇子还要大上两岁,却至今没有被封郡王。
“侍女们都到哪里去,快去请御医过来。”
“殿下,我马上就去请御医。”景雨行便要急急而走,却被三皇子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咳咳,许些小病,不碍事的。”
“今天是听了拍卖会的事情,知道四弟你一定会去,送点银子过来。”
“哥,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杨乾万万不肯拿这银子,若论银两缺失,三哥远比自己要严重得多,他是前途远大的皇子,而三哥却是早已被父皇抛弃的废物。
“你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未来我也只能靠你,这点银钱算得了什么,哥这些年也只攒下了十万两,你别嫌少。”
“哥,这银子我收下了,将来不管搜寻多少天材地宝,一定会治好哥哥的病。”杨乾白皙的脸庞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雾,那是气血翻腾的景象,他与三哥兄弟情深,收下这银子,是深情,也是承诺。
“别想那么多,到时见了便宜玩意,给哥买些回来,咳咳,不就行了。”
“好了,哥要去兰雪堂听戏,你也别伤风悲秋了。”杨宁也很洒脱,在把银子交出去后,便离开四皇子府,临行前好生叮嘱景雨行要帮自己的四弟,说完便坐着轿子去了四大戏院的兰雪堂,享受不可多得的娱乐。
“雨行,你会帮我吧。”杨乾望着哥哥离开的身影,语气从未如此坚定。
“当然了,王爷。”玉京城中最大的赌徒笑着回答道,两人的手再一次紧紧地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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