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静坐房中,层层叠叠的红裙上用金丝绣着百鸟朝凤,华丽至极。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对外界的吵闹充耳不闻。
“呐呐,这两日师父似乎时常打坐静修诶,是想梦见那位世外高人吗?”丫头捧着下巴笑盈盈问道。
叶红菱美眸子瞪了过来,“再多嘴,让你跟那些丫鬟一样去陪男人!”
“唔。”
丫头悻悻吐了吐舌头,不见太过害怕:“对啦师父,听说昨日有人作了一首词,你还为他献舞了呢,给小雅说说嘛。”
“难得见证传世之作诞生,兴致来了便舞一曲罢了,有何可说。”
“那,那作词之人是谁?京城中的才子吗?”
叶红菱淡淡摇了摇头:“一个有趣之人。”
这时下方庭院中传来了高吟声,吟的正是那阙耳熟的传世之词,小雅急忙跑到窗边透过竹帘观望,见位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望着阁楼。
“红鱼姑娘,此词虽非我所作,但与你这般绝代佳人极为般配,可否赏脸出来一见?”
“切,这些文人真不要脸!”
小雅没好气的嘟哝着,“不知好好读书写字,却一天天跑来这种地方看姑娘,偏偏还要用如此不要脸的理由,师父不用理会!”
叶红菱自然没准备理会,甚至连去窗边看上一眼都没兴致,类似之人可太多了,隔三差五的来。
红鱼姑娘,我得了不治之症,只想死之前能看你一支舞!
红鱼姑娘,今日我娘去世了,希望能听你抚琴一曲,以平心中悲伤。
最离谱的是有个人说他家娘子跟了别的男人,结果刚说完便当场被娘子抓到,揪着耳朵拉出去了,从此再也没来过教坊司。
“兄台,你偷别人诗词算什么本事,也不怕人耻笑!”
看来是有人对这书生不满,小雅颇有兴致的偷看着,这下有好戏看了。
书生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读书人的事怎能叫盗用,这叫借鉴。”
“哈哈,那你借鉴人家诗词来泡姑娘,人家同意了吗?”
书生笑了笑:“读书人自有大胸怀,虽不知那位先生是何方高人,但能作出此等佳作,又岂会是拘此小节之人?”
“那可不一定,要不你现在就上来问问?”
“兄台这是何意?”书生不解。
“何意,当然是因为人家就在此地,快来快来!”
听到此话,叶红菱忽然起身来到窗边,毫不留情将趴着偷看的徒弟扔到一旁,顺着那竹帘缝隙望出去。
.........
陆长歌此刻很是蛋疼。
为何这里好巧不巧有人认识自己,认识就算了,还偏偏要把自己指出来,真是日了狗。
自己跟兄弟们吹吹牛逼那是好玩,但真的被广大群众知道那完全性质不同了。
教坊司的姑娘们流通消息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最多第二天,大街小巷都要知道老子来过教坊司了。
别人知道不要紧,我那亲爱的伯父,可爱的妹妹,严厉的丫鬟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此刻,不仅是那书生看着自己,便是围观的客人们也都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自己的几位同僚更是目光古怪,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敢为兄台,可真的是.....”
陆长歌目光下垂,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回道:“咳,那日喝了些酒,偶然得之。”
“竟真是那位才子!”
“生面孔啊,以前从未见过......”
“天才在成为天才之前都是不为人知的,你懂个屁!”
有人指着上方失声道:“快看,是红鱼姑娘!”
楼阁之上,果然出现了那令人惊艳的红裙女子,红裙曳地,轻纱掩面,红妆点缀的桃花眸妩媚多情,令人浮想翩翩。
只见她来到琴边盘膝坐下,眼眸微闭,玉指拨动琴弦。
“红鱼姑娘弹琴了!”
“琴舞双绝,今日能听到这琴声,简直不虚此行啊!”
“可是......红鱼姑娘为何会突然现身抚琴?”
“白痴啊你,明显是给了那位才子面子啊!这回赚大咯。”
悠扬的琴声如水般流淌起来,几位守夜人同僚将陆长歌团团围住。
景阳:沃日,深藏不露啊陆长歌!
邓风:陆兄弟,原谅我之前的无知,你他娘的原来真是个才子。
牧河:俺也一样。
几人想起先前的口嗨,比如什么“红鱼姑娘为我暖床”,简直是忍不住抓耳挠腮,滑稽至极。
自己吹牛,人家可没吹啊!
如今红鱼姑娘都出来了,陆长歌知道自己身份坐实,也懒得再遮掩。
“兄弟们,教你们一句话,以后或许经常能用到。”
“快说!”
同僚们纷纷将脑袋凑过来,这兄弟有如此才华,说出来的必须是金玉良言啊,指不定咱们几个也能拿去忽悠小姑娘。
“小丑竟是我自己。”陆长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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