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自顾自地道:“我知她是妖,可是我以为,她是好的妖。”
“当年黔中疫病肆行,是她将地疠之气,吸入自己体内,才扼制了一大半的疫情,我医好了民众,只剩下垂死的她,我发誓一定要把她医好,才带她蜀山,她是好的妖!”
“后来,我和她……在一起了,我怕师父知道,便想拖过一天算一天。”
“她的疫病是真的,又日渐沉重,地疠之气让她面容全毁,但是,她与我见面之时,她总是把毒反吸入体内,就怕我见了她腐烂的容貌,会厌弃她。”
“我一再劝她不可如此,她就是不听。”
“后来师父责备我,我才知道,她以苦肉计混进蜀山,是为了救出塔里的妖魔同类!”
“她杀了五名守塔弟子,又杀了进塔的同门,多么多同门的性命,全被我害死了!”
“若不是我妇人之仁,非要救不可,若不是我修行太浅,被情意所惑,蜀山何致有此浩劫?”
“全是我的罪过,全是我!”
姜明的声音,幽缈虚浮,但听得出来,他极其痛苦。
他慢慢举起手中的剑,又缓缓道:“她让我杀了她,替同门报仇,我看了看剑,又看了看她,为了替那么多同门报仇,我是该杀了她,然后自刎的。”
说到这里,姜明突然变得沉默下来。
林月如好奇女苑的下场,忍不住问道:“前辈,你……杀了她了吗?”
姜明并不答话,姜婉儿突然开口说道:“他怎么会杀她?她虽是妖,但亲自吸入地疠之气,冒着废身之危,混进蜀山,也是为了救她的同类而已,又错在哪里?”
姜明点点头,说道:“不错,错的是我,不是她!我不该被她蒙蔽,不该受其情意,不该欺上瞒下,该死的是我,不是她。”
林动淡然道:“所以,你就一剑,把自己刺死在了这个地方。”
“什么?”
李逍遥与林月如惊呼。
姜明已经死了?
还是自杀?
那么眼前的姜明,是亡灵么?
原来地上的尸骨,竟然是姜明的?
那将他钉在墙上的剑,竟然是他自杀所造成的?
姜明身子一震,说道:“是了,我想起来了!”
片刻后,他又自言自语道:“可是,我已经自杀了,为何还在?她呢?她在哪里?”
姜婉儿说道:“她死了。”
姜婉儿说起自己的娘亲,像是在说无关痛痒的陌生人,平淡地道:“她用数百年的修为,施展还魂咒,救回你一命,你却又马上自杀在她面前,她本想立刻自散道行,随你而去。”
“她正要兵解时,发现了我。”
“她的根基,早就被地疠之毒,化去一半,为了救你,再去其九!”
“剩下的一点点精气,也无法生下我,是我竭力吸尽她的真元,才凝成人形。”
李逍遥与林月如目瞪口呆,又吃了个大瓜!
原来这少女,竟然是姜明与女苑的女儿!
而且是主动吸了自己母亲的真元,才在这暗无天日的锁妖塔内,诞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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