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来,他并不瘸,只是前些年械斗,被踹抻了腿部大筋,一年间都只得跛脚,才落下赵瘸子的绰号。席地坐下,伸出砖头拍拍大汉面皮,眉宇间皆是不屑,“没死就回个话。”
不得不提,这大汉身强体健,少年手头可没留余力,寻常人挨这一下,没两个时辰都难缓过劲,大汉却很快醒转,只不过依旧头晕眼花无法起身。
“赵瘸子不是你能叫的,另外,青龙帮欺男霸女鱼肉乡邻,想必你知道,所以从今儿个起,带着你手底这帮杂碎,有多远滚多远。”
汉子疼得咬牙切齿,但冰凉青砖依旧抵在面门颧骨上,此时只好满口答应。赵瘸子狠,在十里八乡素有耳闻,他还真怕喘口气的功夫,自己脑袋就彻底开了瓢。
少年没挪窝,抬手指指那几个瘦猴似的白虎帮众,开口道:“你方才说喂狗都嫌咯牙,其实没错。半年前,西边闹饥荒,他们几个都是从狗嘴里逃出来的。”说罢,将青砖举起。
汉子半口牙从嘴里飞了出去,杀猪似惨叫回荡四野。
绰号赵瘸子的少年回到自己草屋,踢掉草鞋躺在土炕上,嘴里叼着根枯草,时不时嚼两下。
少年幼时便没了双亲,吃的百家乳汁,穿的是百家衣,就连这草屋还是当年乡亲帮忙搭的。乡邻皆不富裕,只能是东家出茅草,西家挑水和泥,忙碌大半月才堪堪搭建出来。
平日上南公山逮兔抓鸡,去几十里外的集市卖上几串铜钱,这身能耐都是位村中已故老猎户传授的。这份本事,让少年没有饿死在街头。
所以与其说是争地盘,倒不如说是让整片村子免于受人霸凌。
草屋位于南公山脚下颇偏僻的地界,正好能从窗里,窥探部分山间容貌。
赵瘸子从窗口抬眼望去,青山绕云,残雪压林。他翻看过几本泛黄残破老书,当年有位瘦得像白虎帮那几位逃难人那么瘦的人,自称住在山上,挑挑捡捡,用这几本书同他换了只肥硕野兔。
他瞅着山上暮云,吸吸鼻子,哼了一声。
书中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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