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于三骈驿站对面修筑起一座宅院,不求过大,家中陈设,与寻常百姓一般便可,使得洛含烟一家三口有容身之所。”见老者已然将那宣纸内容读完,周可法这才笑着说道。
“其二,使得周遭泼皮无赖莫要再来叨扰,护这一家勿要受人欺凌胁迫。送两女童前往学堂,好生教导二人识文断字。”
老者默默记下,而周先生却不再言语,静静等候前者开口。
“仅此而已?”老者有些难以置信。如此一幅惊世好字,眼前这人所给出的价码,竟然只是区区两件小事,当然不禁心生狐疑。
“仅此而已,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然也。”
斜阳欲颓时,师徒二人回返。
“原来当初雨声楼中的白墙墨宝,当真出自老师之手。”荀公子愈发不解。
〵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这位先生不单棋力宛若瀚海百丈,深不见底,行书亦是卓绝于世,应当在当今文坛中称为棋书大家,可为何在此之前闻所未闻?若是自己见识短浅倒罢了,可他自小就博闻强记,观赏无数风雅字画,却偏偏无一篇能与先生相匹配。
再说周先生所住的小镇与青柴毗邻,若真是田野藏麒麟,怎会十余年不显山水?
“年轻时不晓得时间金贵,耗费数年钻研出这手字体,到头却被家中长辈骂得狼狈,左手握笔落锋早已定型,只好再练右手写字的本事。”周先生几乎终日都是面皮带笑,此刻亦是眯起眼睛,似在追忆。
“谁曾想写过两三回,竟然引得一众文人竞相传看。而那时年岁已过三旬,便不再想以这笔字闯出什么泼天名头,顶多是在怀里无半点银两时,被你师娘逼着去写两行字,赚些银两去青柴住上两日。”
周先生眼睛眯得更细,“天晓得便正好遇到个得意徒弟,省去我不少功夫。”
说罢先生就从包裹中翻出本书册,单手挽住缰绳,将书册递给荀元拓,“路上百无聊赖,不妨瞧瞧这本棋谱,省得夜里跑到墙头看书,月色虽好,但也更伤眼脉。夜里凉意重,回去找些柴草垫身,就不觉得冷了。”
荀元拓接过书卷,嘴角不由得有些哆嗦。
先生递给他的哪里是什么棋谱,分明是本芳艳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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