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雄关均是剑气所构,只可从轮廓间瞧见其巍巍之形。可吴霜并未负创,只是轻轻踏在雄关顶上,盘坐城头。
吴钩青霜两剑环绕周身,剑鸣不止,追头逐尾,似是相见颇欢。
城头端坐一位血衣剑仙。
这位剑仙微微抬头,瞅瞅半空中盘桓翻飞的两柄长剑,露出田间老翁一般的和蔼笑容。
日子当真如白驹过隙,当日被五绝颠所伤,叫毁去一身经络,蓬头垢面血污满身,比之今日还要狼狈数倍,无奈之下只好远走十万山中。路遇一处偏僻小镇,便就这么留了下来,靠着手中的银两,递出一碗碗茶水。
再后来,他开了间茶馆,时常雇来几位说书人,讲得是他年轻时写得那本传记。生意愈发兴隆,可那柄青霜,却一直扔在后院之中,无人问津。
蛰伏十载光阴,以往嗜剑如命的他,竟真未曾爽爽快快走一回剑。
“老毒物,小心着点,且看这两剑。”
两剑皆悬挂于吴霜面门前一寸,直上直下,丝毫未有偏斜,一如吴霜直苗腰杆,一如有骨二百零七。
后者则是眯起双目,笑皱面庞。
视线当中,万物被剑刃一分为二,工工整整。
顷刻间,吴钩已出。雄关当中剑气分崩离析,流光似野马穿行,直直跟向吴钩,说是穿云裂地,亦不可名状。万千剑光煌煌,尽数叠于吴钩之上,于是整片南公山氤氲云海,便翻了个翻。
南漓毒尊这才晓得,方才吴霜并非是口出狂言,而真的是叫他好生提防一二。
<bD/> 笛声断,虚空当中的一根庞然绳索,悄然断为两段,剖开黑袍毒尊左肋。而随后的一剑青霜随之而来,直指其灵台要害,避无可避。
吴霜则是心满意足合上双目,朝山脚下跌坠而去,再无余力。因五脏六腑本就难以抵御蝉毒,而再施惊天两剑,体内余气早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雄关当中的剑气灌注于吴钩当中,再无落脚之处,故而只得任凭坠落。
而在此时,南公山外,有人携天威而下,一戟戳穿那血衣剑仙胸口,将其牢牢钉于山崖之上。
力道之大,几乎将那片雄厚山崖崩碎。
百里开外的一座小山包上,俨然是绫罗伞盖环绕,当中有位风韵犹存的女子,拍手长笑,瞧着如同魔怔一般。
“不错不错,就应当将他戳穿悬于自家山头上,最好再将他山门一巴掌拍碎,将他徒子徒孙尽数杀个干净通透才好,也好告慰庆儿在天之灵。”
家丁簇拥环绕的这位妇人似是仍不解气,似是非要瞧过吴霜毙命山崖的惨状才可罢休。左右丫鬟仆人小心阻拦,说这山颇高,千万莫要出什么岔子,坏了夫人贵体,却被那泼辣妇人狠狠赏了几个耳光,再不敢出言阻拦。
那妇人走出罗帐伞盖,遥遥望向南公山。
可令她有些狐疑的是,半空中那位身着黑袍的仙人,在半空中愣了少顷,却直直冲下云海,朝那位使戟之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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