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韩席只是咧嘴笑笑,告辞离去,背后是那把牛角大弓。
云仲回过神来,睡衣正浓时,隐隐觉得那汉子临行时的背影,有些苍凉。
似乎在江湖里走这一趟,总能见到如唐不枫这般痴心于武的轻狂大才,更能瞧见远多于前者的失意之人。
“江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小小年纪就晓得伤春悲秋,这可不是江湖少侠所为啊。”戏谑话语打身边传来,似乎还有些睡意朦胧。
少年冷哼,“那天天蹭酒喝就是少侠所为了?我又不是那等家大业大的苦主儿,你蹭酒没够的毛病,反是似乎每日都有所长进呐?”
说话之人自然是唐不枫,此刻将鸡窝似的脑袋拢到脑后,慵懒的靠在车厢一侧,一瞧就是昨儿个宿醉,直睡到天光大良才出外走走。
“兄弟,我可得提点你一句,出门在外,旁人的话假假真真,留三分疑心,总是有利无弊。”唐不枫不知从哪找来根布条,把脑后发丝尽数收拢,而后轻轻巧巧挽了个结,登时就利落不少。
“我也想算无遗策,可整日算计疑心,累啊。光是一个练剑于我来说,已然是令我应付得焦头烂额,更何况是揣测人心。韩老哥待我不赖,就算另有隐情,与我亦没多大干系,更何况出门在外,家家不易,唐兄就莫要再为难韩老哥了。”少年真是有些困倦,一夜未眠,虽说行气亦没出什么力气,不过心神耗费实在太过霸道,令他此刻难以强打几分精气神。
唐不枫哪里晓得少年此刻脑中翻江倒海的困倦,挠头道,“也对,兴许是我心境不太妥当,虽说有些道听途说的坏事,大概这韩席也不是什么恶人,冲兄弟这话,日后我不再为难他便是。”
“还有一事。”唐不枫开口
“啥事?困了。”
唐不枫目瞪口呆,“你昨儿个夜里一夜未眠?”
“想家了不行,这又没啥丢人的。”云仲将双臂枕在脑后,吐息逐渐匀称。
“真看不出来,你这心性还能想家?”唐不枫笑了,“反正我是没家。”
“一样,跟没了差不离,不过是有些想念儿时玩伴。”
云仲欲言又止,看看天色,山云雾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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