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不住念叨着,闻人隽心头狂跳,大风扬起她的长发,她跑得气喘吁吁,两颊红晕艳艳,如醉桃花,全无平日一丝宫学贵女的文静模样。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而望,大为惊异,闻人隽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一心只想赶在杭如雪之前,阻止这场“求证”!
对,杭如雪递名帖进奉国公府,就是想找她娘求证!她竟未料到他行动如此迅速,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个玉面战神实在可怕,像只矫捷的雪豹,一跃而上,就能精准咬断人的脖颈!
长街飞奔的闻人隽,此刻心中只挂满了杭如雪,她并不知道,另一边的竹岫书院中,一群人正对她的“消失”议论纷纷。
正是骆秋迟、付远之、姬文景、孙左扬几人,得了陈院首的授意,到女学这边来找“队友”,商讨两国学府比试的事情。
当下八人除了闻人隽,个个俱在,只有闻人隽不见踪影,赵清禾绞着手指,支支吾吾道:“阿隽,阿隽回家了,她,她好像很急……”
“回家?”孙梦吟大为纳罕,拔高了语调道:“大中午的跑回家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赵清禾脸上一红,手指绞得更厉害了,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跟杭……算了,等阿隽回来你们再问她吧,这个事情旁人不好多说的。”
她欲言又止的话落进付远之耳中,无异于一道惊雷,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杭如雪,跟杭如雪有关是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骆秋迟眉心不易察觉地一动,电光火石间敏锐捕捉到了什么。
那头赵清禾却被追问得满脸通红:“不要,不要再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我大哥今天路过奉国公府,看见杭将军登门拜访,却不知道他去干什么……阿隽急匆匆地就追出去了,那杭将军似乎,似乎对阿隽很不一般……”
青天白日的,在街上提裙飞奔的闻人隽,忽然就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却一刻也不敢耽误,只是各种钻小巷,抄近路,紧赶慢赶,总算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奉国公府的门前。
艳阳照下,她头上已是大汗淋漓,弯着腰正大口喘气时,朱红色的大门赫然打开,一道俊挺身影走了出来。
两人迎面相撞,一个抬头,一个低首,隔着几行台阶,遥遥对视的目光中俱写着“惊讶”二字。
嗡然一声,闻人隽心头大慌:“糟了,糟了,还是回来晚了……”
那道俊挺身影站在风中,目视着台阶下慌乱的少女,却是久久的,忽然一笑。
这一笑诡异莫名,闻人隽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从没有一刻这样深切觉得,眼前的杭如雪就像一只雪豹,一只不露声色向她逼近,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雪豹。
杭如雪一步步走下台阶,停在了闻人隽面前,笑意愈深:“眉夫人不在家,我原本以为自己白跑了一趟,却没有想到,这趟并未白来,甚至还得到了比想象中更多的东西……”
他显然快意无比,却叫闻人隽瞳孔骤缩,心房像被人重重一击,有一股说不出的荒唐感。
她极力镇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杭将军,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回家来拿一样东西,没想到会撞见你,你来我家做什么?”
“哦,五小姐是来拿什么东西?”杭如雪挑了挑眉,更加靠近闻人隽一步:“或许你要拿的东西同我要拿的一样,只是我已经拿到了,还是你亲自跑来送给我的,你说对吗?五小姐?”
一阵寒气陡然自闻人隽脚底升起,她握紧手,控制着自己发颤的身子,仍是装傻充愣道:“杭将军在与我打什么哑谜?我一句也听不懂,杭将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原本有可能是误会,但因为今日五小姐的这一番举动,反倒成了最好的佐证,杭某此行不虚,心满意足,实在要多谢五小姐了……不,还是叫你阿隽姑娘吧,或许这样你会自在一些,能够更加从容,编出更多的话来应对我,不是吗?”
杭如雪那张常年“冰山”的脸上,难得笑意满满,却令闻人隽遍体生寒,感觉自己像只猎物,正在被一口一口吞掉。
她咬了咬唇,心思急转下,依然选择死扛到底:“杭将军说的这些话,实在令人莫名其妙,我都被弄糊涂了,如果杭将军没别的事,我就不奉陪了,还急着回府取一本古籍呢……”
杭如雪扬起唇角,似乎被逗笑了,他摇摇头,靠近闻人隽,压低了声道:“你尽可以装作不懂,反正现在也只有我们二人心知肚明,这些东西也做不了证据,只能更加笃定我内心的猜想罢了。”
“不过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阿隽姑娘,我只能告诉你,你一心想掩护的那个人,我迟早有一天会揪下他的外皮,令他露出真实面目的,你最好提醒他将新的身份裹好了,别被我抓到什么证据,不然的话,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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