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不封公爵倒在两可之间,眼下最为要紧的,应该是给大行皇帝上谥;
诸位爱卿,你们说呢?”
“陛下,此事是礼部的事情,归不着兵部管辖。”
“陛下,有功不赏,恐寒了浴血奋战的将士之心。”
“陛下,此事应于早朝之时再行商议。”
三人你一言我一嘴,字面上各不相同,表达的意思却相当一致——不行。
这幅言行,李云棠尽入眼底,他心中已经有了逼迫朝臣就范的法子,于是便轻轻凑到小皇帝身边,还未开口,便被胡新建当头一喝:
“让你们这些阉人进平章阁内,已经是你们莫大的荣幸了,此处哪有你置喙的份!”
“侍郎说的在理,但有些为人臣子的,难道就真的够格站在这里么?”
李云棠不急不躁地开了口,语气不卑不亢:
“奴婢虽然是个去了势的人,也知道不该偷拿主人家的东西去跟别人换卖,不然就是最下作的家贼!”
正所谓石砸狗叫,李云棠又不是真太监,这话丝毫伤不了他的自尊,反而他用后世人阴阳怪气的风格,先贬低自己,在把对方说得更加一文不值。
最后,他还煞有其事地请示皇帝一句:
“皇爷觉得,奴婢说得对吗?”
“你说的是对,有些人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却还不如你看得透彻。”
小皇帝接过话茬,跟李云棠唱起了双簧,一旁立着的三人,脸上皆有了不同程度的怒意;胡新建最为恼火,又是破口大骂:
“你这阉狗……”
李云棠听都懒得听一句,正眼更是瞧都不瞧这几个人,转而凑到皇帝耳边,耳语了一番。
小皇帝一听,讶地目瞪口呆,她未曾料到,居然还有这种胁迫人的方式。
可她又不太相信这方法能够奏效,毕竟此法……在李云棠口中名为“摆烂”。
略为组织了下语言后,小皇帝又开了口:
“三位爱卿,莫要跟一个小太监置气,这国公爵位,封了也就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这里,兵部的一二三把手齐齐地松了口气,可下面一句话,瞬间把这三人吓得冷汗直流:
“朕自知才疏学浅,难执军权,便想把捧辰、拱圣、羽林三卫,一并交由太后统制,你们身居兵部要职,想必也晓畅军事,觉得朕这个想法——
如何?”
“陛下,万万不可!”
三人听了,一齐喊出同一句话;脸上焦急万分,他们也无法笃定小皇帝是不是真心要这样做,但这三个人不敢赌!
赌输了,命都可能没了。
他们自然不是担心皇帝没了兵权,而是担心太后要是掌握了全军,那朝堂上的文臣,好日子便到头了;一个忤逆太后的旨意,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其处境,恐怕比先帝在世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皇帝假意没看见三位兵部官员的反应,随意侧靠在椅子上,坐姿要多没正形,便多没有正形,活脱脱像个“摆烂”的昏君。嘴上又火上浇油了一番:
“如那张明彻所说,太后‘体兹坤道,训隆文母’,想必也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吧?
朕便好好地在乾清宫中垂拱而治,效仿三代先贤,岂不美哉?”
小皇帝的这番言行,急地三人齐齐下跪,恳求皇帝收回成命;他们脸上更是又急又怒,就差把“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这句话给直接说出口了。
眼见火候已到,自己掌握事情完全的主动权后,小皇帝立刻图穷匕见:
“收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老皇爷的谥号,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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