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感叹一番,殷夫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就是不知,陛下这一胎,是男是女,还是一男一女,要我说呀,一男一女最好,一下子便能儿女双全。”
殷夫人说完,裴秀娥却没立刻接话,殷不离恰在这时进门。
“天子之事,母亲不可妄议。”殷不离把这话撂下之后,才上前与两位母亲请安。
殷夫人窘迫不已,裴秀娥连忙笑道:“家里也没外人,我们只是随口一说。”
“天家之事,没有随口一说。”当此时,殷不离连婆婆的面子都驳回。
殷夫人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自察失言,何况亲家夫人还这么体贴她,主动揽下“责任”,于是,她忙挽住女儿的手臂,半认真半撒娇道:“母亲知错了,还望丞相大人体谅,这些糊涂话,我再不说了。”
空气凝固片刻,母女三人忽而笑作一团儿。
……
秋去冬来,眨眼落雪。
第一场冬雪沸沸扬扬地落了两天,紫宸宫上下突然悬起了心。
倒不是因为陛下临盆在即,而是在这样冰天雪地的日子,正在拼命往昊京赶路的圣君,该如何行路?
恐怕脚程更艰难了。
正殿内,地龙烧的正旺,把整个大殿烘的暖融融的。
姬羌临窗歪躺着,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直出神,手里,还捏着商芄的信。信上日期,已是一个月前。
“国师回来了。”门外响起内侍通禀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零露连忙打起帘子相迎,姜鉴嫌他打的帘缝儿有些大,特意盯他一眼。零露对此,早见怪不怪,自陛下有孕,国师便恨不得把陛下变成小人儿捧在手心里,纵然坐朝,也要把陛下揣在怀中,亲自带着才好。
譬如嫌他打的帘子缝儿有些大一事,在陛下那里压根不算个事儿,每次国师离开紫宸宫,陛下还命他们把帘子打开一会儿换换新鲜空气呢。
当然,这举动是瞒着国师的。
当然,陛下瞒着国师的事儿,不止这一件。
到底托着个大肚子,行动有些不便,因此,姬羌藏信这件事被姜鉴逮了个正着。
见状,姜鉴先是轻轻叹口气,接着脱掉长靴,上了小榻,把“庞大”的姬羌抱到怀中,并给她调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紫宸宫的人对此状早已习惯,且觉得国师今日一系列举动,比往日更加行云流水。
“赵乾已然出城去接,圣君不会有事。”
“我知道。”姬羌自然而然的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只是仍忍不住去想,不知道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状况,还有,路上好不好走,有没有吃苦头。想当初,这些脚程,他一个月就能打个来回,而今一月过去,他竟还没走来,可见身体……”
大不如从前。
实际上,这些状况姬羌勉强还能接受,她更担心的便是,父亲能不能赶在孩子临盆之前出现。
成婚、生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人生非常重要的两件事,头一件,父亲没有赶上,这第二件,她不希望彼此再落遗憾。
姜鉴没有做无用的安慰,只是顺着姬羌的意思,陪她一起纾解,渐渐地,姬羌不说话了,只窝在他怀中静静倾听。
突然,腹中来了个大动静,阵痛紧接而来,姬羌张大了嘴巴,低头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紫宸宫上下立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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