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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杨圣侍的寿宁宫大门,姬羌忽然停下脚步,“让朕猜猜,杨亚父的院子,莫不是种的粮?”
“如此,有蔬有荤有粮,你们当真可以自给自足了。”
杨圣侍羞馁笑笑,十分标准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论出身,曾是乞丐的杨圣侍应该算低入尘埃,如今单看这言行举止,倒比黄圣侍强了几倍。
寿宁宫的大门早被打开,姬羌满怀期待的去寻什么粮苗,遗憾的是,一棵未见,却在院子的角角落落看到数十架正在“晒太阳”的山水、花鸟、异兽屏风。
伫立良久,姬羌忽而向王圣君道:“方才亚父还说什么吾等出身低微,做不出别的高雅之事的话,这些,又是什么?”
姬羌不懂刺绣,她的女官绿衣可是绣界一等一的高手。
高手过招,只需一眼。
绿衣转一圈立刻悄声回禀,院子里这些屏风所用的绣法至少有五种,且每一种都技艺精湛,每一道屏风堪称精品。
一直自持镇定的杨圣侍再也维持不住原样,脸也红了,站姿也扭捏了,言语仍旧谦虚,只说趁着天气良好,将自己的拙作拿出来晾晒一番。
姬羌又问他绣了几年,他愣了愣,仿佛在回想,须臾才道:“回陛下,臣自穿针引线起,至今已有十四载。”
十四年的光阴,便是满院满室的刺绣屏风,连阁楼也堆满了。
纵然姬羌不懂针法刺绣,也能从那些图案中隐约看出,一个人十四年来,在穿针引线中的寂寞成长。
姬羌今日此行目的全然不在此,然而从寿安宫到寿康宫再到寿宁宫,一路走来,心境已悄无声息发生巨大变化。
先帝有情吗?自然。
否则像他们这样小农、乞丐出身,断然不会有机会入宫。
先帝无情吗?也自然。
否则,这满院满室的屏风又说明了什么?
……
安、康、宁三宫紧密相连,再往西便是宫墙。
往南走是慈悲殿,和尚住的地方。
姬羌本就没打算进去,“佛门净地,容不得朕等俗人轻易叨扰,法师请回吧。”
先帝驾崩前夕,突然亲封商圣君为“云空法师”,并赐其最大一块养老圣地,慈悲殿。
法师就法师吧,毕竟谁也没真正放心上,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若先帝真打算放商圣君出宫清修,大可直接送其去皇家寺院诸如大慈悲寺等所,又何须在宫中修建什么慈悲殿。
可是,此刻陛下竟当众唤商芄法师!
商芄本人更是没想到陛下会“过家门而不入”,毕竟都走到门口了,再者,其他人的居所陛下都瞧了个遍。
所以,他有些吃惊,露出一副众人从未见过的诧异神色,姬羌瞥他一眼,淡淡移开,指着慈悲殿西边的一处宫羽问询,“那里是何处?何人所居?”
“回陛下,那处是万福宫,为刘圣侍所居。”王圣君态度积极,一股脑将刘圣侍扒了个底朝天,“刘圣侍乃侍卫出身,昊京人士,于先帝二十年受封。今日臣等恭迎陛下,消息一早递进万福宫,不过万福宫的宫人回禀说刘圣侍前几日染了风寒,唯恐过气给陛下,故而未来恭迎圣驾。”
姬羌闻言,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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