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睛之笔。”姬羌抚了抚那朵桃花,由衷赞叹。
“还请亚父将这些箱子抬回去,尔等心意,朕心领了。”
似乎早有预料,王圣君垂眸道:“陛下肯用夏王的钱,却不肯用我们的,是在嫌弃我们出身低微……”
“亚父。”姬羌立刻严肃打断他。
“您知道,朕并非此意。”
“那便是因为血脉亲疏……”他突然喑哑,坐的笔直的上身微微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在落霞居那股异样的感觉又出来了,她总觉得王圣君最近越来越古怪。
“臣等,臣等虽不及夏王万分之一,却也被陛下声声唤做亚父,勉强算是半个,半个父亲……既如此,我们的钱与夏王的钱又有什么区别……何况都是先帝赏赐的,本来就是陛下的钱。”
他全程低着头,磕磕绊绊的说完,半晌也没敢抬头。
姬羌起身,忍着诧异走到他面前,“亚父可知,朕筹银子做什么?”
“不是修水渠么?”王圣君猛的抬头,“莫非不是?”
“是。”
“可亚父就不问问,朕为何放着那么多重要的事不做,执意修水渠?”
“陛下自然有陛下的理由。”
姬羌笑了,之后又老生常谈的把那个噩梦拉出来溜达一圈。
“陛下是天子,有此梦境,定然是上天的启示,这水渠,更要修了。”
他神情真挚,还有一丝对梦境的恐慌,姬羌一时语凝。
王圣君这个人,乍一看很聪明,能在繁琐复杂的事物中看出许多弯弯又绕绕,偏偏他又有几分呆气,因此,整个人世故又天真。
“臣生长在江南,幼年家乡遭过一次大水灾,陛下有所不知,洪水一来,良田、房舍、牲畜全都被冲跑了……似臣等这般人家还能凭着侥幸保住的银钱、细软换口饭吃,但是更多的人,只能忍饥挨饿,眼巴巴的等着上头赈灾,一天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洪水过后,又逢瘟疫,每天死的人更多了,救都救不过来……臣有罪,吓到陛下了。”
姬羌连忙睁开眼,将脑海浮现的画面抹去,摇摇头,“无碍。”
“这些金银有多少?”她绕过王圣君,来到几口大箱子跟前。
“回陛下,折合银两共计二十万,虽不多,也是臣等,作为大梁皇室一份子的一片心意。”
“众亚父有此心胸格局,姬羌钦佩。”姬羌郑重冲他行了一礼。
……
“难怪民间有云,随意在皇城脚下扫一扫,都能扫出二两银子过冬。”当晚,姬羌将账目整合好之后,引发一句自嘲。
零露苦着脸接道:“可咱扫了又扫,还差一百万的缺口呢。”
的确,账上只有一百万,可宋甘棠说,即便是最节省的方案,至少要两百万两。
这个缺口,去哪里找呢?
“不如,去找国师,请他老人家去户部坐坐,汤大人不能连国师的面儿都不给吧?”尚六珈小心翼翼的提议。
姬羌却头也不抬的接道:“汤崇俭那只铁公鸡,莫说国师,就是真神显灵,也没用。若非如此,太宗当年也不会把户部交他手里。”
“所以说,还是先帝厉害啊,愣是把一只油盐不进的铁公鸡拔秃噜了……”零露一本正经的感叹,丝毫没注意所有人都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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