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利益可关,没有人护持,一般人吞不下去。”
许志远看似什么都没说,又不难揣摩他话里的深意,“鬼市”与荆阳府尹,脱不开关系,且他还有盟友,梁恒在位时,有徐州总兵联手,之后出任的荆阳府尹也有楚王相护,这个盟友,手底下要有人有兵,才能护得住食。
若沈其深的盟友是“雳风寨”,那么,沈其深上的奏折就另有深意了,他是想借朝廷的手端了彭山匪窝?以掩盖他曾与“雳风寨”贪墨“鬼市”银钱的事实?
“贵寨前寨主真的是郑山所杀?”李陌煊问。
年轻人很聪明,能举一反三。
“许某虽在匪寨,也不齿对自己兄弟都能痛下杀手之人,郑山为人不及前寨主稳妥,更加张扬,但他若真的杀了前寨主,寨主之位,他也坐不安生。”许志远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声音有些黯哑,“沈其深上任荆阳府尹第三个月的一日夜里,突然乔装来到‘雳风寨’,称有一桩买卖想与寨里联手,其实,当时寨主已有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之意,只是担心寨里弟兄们的生计,忽然找上门来的沈其深,一城府尹,能屈身前来寨里,足见诚意,而且,他是朝廷命官,他所说的生意,总不至于违法乱纪。”
许志远停顿一下,望着李陌煊,一脸坦然,“‘雳风寨’入‘鬼市’的初心不纯,这一点无可辩驳,我认,等寨主意识到不妥时,已经深陷其中,无法抽身,他暗中也收集了证据,若沈其深想要栽赃,也能留下个保命符。”
“证据在哪儿?”
“这几个月,我把寨中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我想有很大可能在‘鬼市’里,沈其深的人将我看得很紧,‘鬼市’我进不去。”
“好,我会找机会进‘鬼市’去看看。”
“前寨主死于非命,我与郑山合计着闹了一出不合的戏码,他也真对我们放松了警惕,从六月起,沈其深已经陆续转移财产。”
“所以,郑山劫了一船沈其深的财物,彻底把他惹毛了。”
这不难猜,浣姑娘提了一句,许胜比先前大方,沈其深也下了决心要除“雳风寨”而后快。
许志远轻轻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荆阳靠着成渭河吃饭,船上载什么物什,吃水有多深,内行人一看就明白,郑山心里憋着气,不让他发出来,他也不舒坦。”
“无妨,等打下这只大硕鼠,我会上疏让那成为你们‘雳风寨’寨众的遣散费。”
许志远双手抱拳,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公子放心,沈其深大部分财物,在他居住的宅子下面的地窖里,还有部分在‘鬼市’里,转移出去的财物,经成渭河,都是由‘青雁帮’押运,‘青雁帮’帮主与前寨主有旧,他们都有特别看顾,下船之后的去向,我也有人看着,跑不了。”
这时,雪狼与许胜进来,“沈其深领着府兵过来了。”
“叔,人数不少。”许胜道。
浣姑娘快步跑过来,“跟我来,我带你们从后门走。”
李陌煊对许志远道:“先生带许胜先走。”
“不成!”许志远断然拒绝。
“先生放心,沈其深不敢动我,你和令侄在场,反而会让我束手。”
许志远了然,当即朝李陌煊一拱手,道了声“保重”,便领着许胜随浣姑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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