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幺幺什么话都没说,接过了篮子,跪在地上就开始沉默地捡果子。
她的动作很慢,但是始终是弯着腰的。
维持着一个顺从而低微的姿态。
捡得了多少果子——李侧福晋压根儿就不在意。
李氏要的只是这份把她顾幺幺按在地上摩擦,踩在脚底磋磨,把她当奴才用的快感。
她是侧福晋,顾幺幺是侍妾。
纵然都是四爷的女人,也是天壤之别。
……
顾幺幺捡了很久,直到娇韵都有些站不住了,打了好几个哈欠。
她看着两个篮子里七七八八地都差不多满了。
她冲着不远处就叫了一个洒扫的老妈子过来,伸手指着篮子道:“跟我走一趟。”
花园里做粗活的老妈子算是奴才里面地位最低的一层,这时候居然能跟着李侧福晋身边的大婢女——娇韵姑娘一起回去,自觉十分得脸,顿时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她上前来提了顾幺幺手里的篮子,看都没看顾幺幺一眼,一口一个“韵姑娘”。
直接当顾幺幺是空气了。
等到娇韵走远了,黛兰这才揉着膝盖道,心酸又庆幸地露了一个笑脸:“虽说姑娘今儿是累着了,但幸好总不像上次……”
上次可是连手指尖都烫掉一层皮!
和上次相比,今天只是劳动了一番,尚好,尚好。
顾幺幺淡淡笑了笑。
只是因为今天李氏对她下手没有上次那么狠,就欢呼庆幸?
这岂不是奴才心态?
她如今忍着李氏,也不过是眼前的权宜之计。
她顾幺幺绝不可能一直这么被人踩在脚下。
绝不可能。
顾幺幺蹲下在地上,重新用手帕包了一些青果,站起身对着黛兰道:“走吧!”
回到了屋子里,顾幺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把黛兰和雅诗打发出去之后,自己就在屋子里捣腾起来了。
……
夜色渐渐降临,前院书房里,四阿哥正在低头看着公文,听着屋外的夏虫声阵阵,便有些说不出的烦郁起来。
香囊的味道已经淡得几乎没有了,屋子里重新摆上了宫里惯用的熏香,四阿哥将笔搁置在笔山上,站起身背着手走到了窗前。
他冷冷地从窗口望出去。
一般新月已经从云层间露出了痕迹,清风徐来,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清淡芬芳,不知为什么,让他又一次想到了抱着顾氏的一晚安眠。
怀中少女的气息,那一晚都萦绕在他的鼻尖
小姑娘虽然是个傻子,可是呆呆笨笨的,不闹事儿,就是拿来当个人形香囊熏熏屋子,暖暖床帐……总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四阿哥转过了身,笑了笑,对着苏培盛就吩咐了:“去沁秋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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