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瞻无声叹气:“我有些事情要办, 你们女孩子不知道的好,有关于韩沛昭和薛婵,我自有主张,同姑母也回禀过。二殿下——”
提起赵行,他拖了音,面色仍见凝重:“他大抵是为珠珠,总想插手管我的事。”
他服管教,却也分人。
这一点周宛宁心里清楚。
除去长辈之外,也就姜元曜和赵禹提点他两句他肯听,其余的人若要说教管束,姜元瞻是最不耐烦的。
规劝一类的话,也只她与莞莞说来有用而已。
周宛宁脚步越发放缓下来:“元瞻哥哥,你所说自有主张,女孩儿最少不知为妙,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韩沛昭算计你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吧?”
姜元瞻确实没想过她会猜到,还猜得这么准。
猛然抬眼看去,周宛宁眸色明亮,笑意清浅,仰面与他对视,眼底越发澄明:“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且不说幼时也读过几本兵书,那在你跟前当然不够看,便说小时候不懂事,偷看外面那些话本戏文, 你如今遮遮掩掩说这样的话, 当然能猜到啦。”
才子佳人的话本里,老有那些个妖魔鬼怪出来捣乱要拆人姻缘,有时能见到各种各样的手段, 自不乏什么下药什么毁人清白这类。
也不怪长辈们总说那就不是正经书,动辄写这些,再不然就私奔的,肯定不该高门小娘子看。
那也就正因为长辈越不让看,她们才越想看,她跟莞莞实在没少吩咐人偷偷去买,然后围在一块儿偷偷的看。
这几年也看,遇上那些写得好的,她还会和莞莞一块儿讨论呢。
不过这话不能在姜元瞻面前说,不然她和莞莞都要倒霉。
从小到大姜元瞻在这上面就是管她们最严的。
赵行都还好些,即便真的被抓了包,莞莞去撒个娇,多半也就算了。
她跟莞莞十一二岁看这些被姜元瞻发现的时候,是真被姜元瞻罚着抄过书的,若是抄不好,就提着她们两个去练功,扎马步,耍花枪,怎么累怎么来。
等罚完了,再买几块儿糕,送些药膏,便揭过不提了。
周宛宁的思绪戛然而止,还是那张灿烂又明艳的笑脸:“所以说你这样瞒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直接说呢。”
她又想起赵行来:“我看二殿下也不是真的要跟你生气,多半还是为着莞莞的缘故,他无非怕你什么都不说,莞莞嘴上不提,却全都放在了心里。
这憋着心事儿要憋出病来,成天闷闷不乐的,一门心思念着的全是你。
所以二殿下才不高兴。”
她背着手,略弯了弯腰,长睫闪烁着看姜元瞻:“元瞻哥哥你说你也是,要么做的滴水不漏,就别叫我们知道一星半点,要么你直截了当说清楚,大家还能帮着你一块儿出出主意,怎么不都比眼下要好吗?
偏你是又对我们不设防,行事总要露出个首尾来,一面又想瞒着我们几个女孩儿,弄得大家尴尬。”
她这样说,姜元瞻面上就已经闪过了尴尬,等她话音落下,他别开脸,掩唇咳嗽:“我又不知道你们连这些也……”
他说着又蹙拢眉心:“小姑娘家家,也没个避讳。”
周宛宁嗤笑:“这有什么避讳的?是韩沛昭他不要脸,拿这样的事情算计人,他做都做了,却不叫我们说,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就是别扭又固执,说了你也不肯听。”
她哼了声:“那当我白说好了。”
姜元瞻心念微动,一抿唇,好半天方才低低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以后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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