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瞎想,我不会怎么样的,我又不是陶瓷一碰就碎,哪那么脆弱呀?”
听她这么说,冷熠真想把这个天真又任性的,心目中的小公主提溜到自己面前,好生告诫一番,可有些话隔层纱,他不好直言,只能霸道地对她说:
“炘儿,你还小……不准去招惹冥将军,哥也会给他提个醒……”
她一听,这下慌了。
“哥!你千万别去找他说这些!多难堪呀!人家又没怎么样……我……我也没怎么样……我……我不招惹他就是了……”
“炘儿,你心虚了……”
冷熠听上去似乎很不是滋味儿。
“我没有……”
她狡辩说。
桌上的手抄本糊了一纸墨,就像她此时烦乱的心情。
时间被禁锢在漏斗里缓慢滴落……
从那以后,她就没敢再主动联系冥将军了,也以“让他安心打仗”为理由,委婉地回应了他的消息。
她并非真那么放下了,相反,对他的那份心思,由于一直埋心底不能表露,渐渐地,发酵得愈来愈浓烈。
可是他俩还在边疆一起打巫族呢,若是冷熠哥哥因为她,和冥将军生了嫌隙,那就不好了。
她只盼着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冷熠哥哥与冥将军都能早日平安归来。
曦幽花是她对他们的祝福与期盼,淡淡的花香萦绕满园,她将自己的宫殿名改为了曦幽宫。
渐渐地,她长成了十八岁少女模样。这些年,另一份担忧,一直笼罩着她。
“松玡,我母妃情况怎样了?”
她站在母妃寝殿外的极光树下,神色焦急地问。
前些日子母妃每况愈下,宫廷魔医直摇头都说没办法,只有魔医族里出师才几个月,就凭精湛的医术名震四方的松玡,被请进宫来为母妃诊治后,才有了起色。
可母妃最近几日状况又变得很差,昨天甚至还把她唤到床边,开始交代维护宗亲关系的零零碎碎了,着实把她吓到了。
“公主,娘娘的情况已稳,暂无大碍。”
松玡回答说。
她稍稍舒了口气,可是……
“暂无大碍是什么意思?”
她问。
松玡乒乓球般的大眼睛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公主,一直以来,娘娘之所以不能痊愈,是因为她的神元曾受过神力的冲击,造成了永久性损伤。我们魔族的神元与神族的神力相生相克,难相融……”
她听后大为震惊!
“怎么会这样!神族灭亡的时间比我母妃的生辰还要早三千多年呢!她是如何被神力伤到的?而且……母妃是在生了我以后,才这样的呀!”
松玡回答说:
“这个微臣就不清楚了。公主您不妨亲自去问娘娘吧。”
问她肯定会去问的,这么多年,直到今天,她才知晓母妃的病根儿。不过,当下更重要的是……
“松玡,你有办法治愈我母妃吗?”
她见松玡略有迟疑后,言道:
“公主……娘娘的神元受损多年,病情已经深入骨髓了,任何外在的灵力滋养都只能缓解症状。唯有一种办法,有望治愈娘娘……可娘娘她……她不肯尝试……”
“是什么办法?”
“若娘娘能食用足量的凡人精魄,那么治愈的希望可达九成。”
“凡人的精魄?”
她蹙眉,那是什么?
“公主,凡人的精魄是维持凡人生命的能量,相当于我们魔的神元,对我们而言,那是最好的滋养品,就像灵丹妙药。”
她听后缓了缓,在脑海里消化了一下。
凡人的精魄……维持凡人生命的能量,也就是说,要想治愈母妃,就必须……必须杀死很多凡人,还要取其精魄……给母妃吃!!
她不由地觉得反胃。
凡人……可是和我们一样啊!一样有情感有思维!这不就是吃人吗!!
难怪母妃会拒绝!!
她越想越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可是如果母妃不吃,也就治愈无望了。
可是……
那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去屠戮无辜的生命,真的应该吗?
她觉得,生而为魔也好,生而为人也罢,都应该是有最起码的原则和底线的。
如果魔族人没有原则和底线,就不会存续至今了……
母妃当初所谓的“素食主义者”,会是指这个吗??!
冷熠哥哥当年给母妃的那个食盒……
“我知道了,松玡,你退下吧。”
她说……
记忆的幻境嵌入现实的轮轴中转动,越转越快,已看不清它们的界线。
顾晓幸像翻开了一本遥远的日记,带着深入骨髓的情感,重新亲历着这些平凡如流水账般的往事,殊不知,现实的世界已快炸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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