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老头家在村里属于比较居中的位置,祈家村有四百来户,是附近数一数二的大村,农村地不值钱,家家户户房子建的如何另说,占地都不小。
因此,祈老头抱着祈宝儿去山上,这一路要经过不少人家走不少路,也让祈宝儿再次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在村里是多么的受宠。
一路都是打招呼的人,关键是喊祈老头不是喊祈康安的爹,也不是喊祈康泰这个算是现在祈家最出息的读书人的爹,而是喊‘宝儿她爷’。
但凡是路过的人手里有吃食的,都会往宝儿身上塞,硬塞那种,塞完就跑,父子三人拦都拦不住。
等出了村子,田老太特意给祈宝儿缝的两个小兜兜已经被各种小吃食装得满满的,祈老头口袋还帮她装了不少,后面祈康安和祈康泰手里也各被塞了好几块饼子。
祈康安手里的杂粮饼,还是村里杨老婆子硬塞的,回头瞅了眼杨老婆子迈着小脚跑远的背影,他很是为难的蹭到祈老头身边。
“爹,这可咋办?”
杨老婆子在村里比较特殊,和他们家还算远亲,嫁的是祈老头勉强能叫得上是叔的祈大山家的长子祈狗儿。
当年祈狗儿被征兵出去后就再没有回来,走时杨老婆子才刚怀孕两个月。
祈大山媳妇祈杨氏是个不着调的,本就苛责儿媳,得知儿子战死后更是没把杨老婆子当人看,甚至过分的在杨老婆子刚生下儿子后要把杨老婆子给卖到镇里一员外家当小妾。
后来是老族长出面,做主让祈大山把长房分家出去。
可祈杨氏却是什么都不愿给,还是村里看杨老婆子孤儿寡母的可怜,大家一起帮忙,给杨老婆子在村尾盖了间毛草屋。
现在二三十年过去了,杨老婆子也养大了儿子娶了儿媳,连孙子孙女都有了,但家中依旧实在是贫寒。
当初被分出来就跟净身出户一样什么都没,后来杨老婆子自己卖些绣品才能勉强过活,就这样了祈杨氏还三天两头的上门打秋风。
一个孝字压在那,祈杨氏又贼能活,现今还好好着呢,是村里数一数二的长寿老人,这不她能活就苦了杨老婆子一家,家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巴。
别看祈康安手里只是野菜掺着点玉米面的杂粮饼,在杨老婆子家这样的吃食可都是顶顶精贵的东西。
祈老头无声的叹息了声,“收着吧,晚上叫你0媳妇送几个膜过去。”
“哎。”
祈康安听到这话便将饼收回口袋,然后伸手就要去抱祈宝儿,“爹你累了吧,还是我来抱吧。”
祈老头立马侧身躲开,一脚顺势踹了过去,“累屁,宝儿这么轻我怎么会累?你是嫌我老了是不是?”
“儿子哪敢啊爹。”祈康安疼得龇牙咧嘴的,这一脚他骨头都快断了,还老?
出了村子不远拐个弯就是大雁山的山脚,大雁山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好几座山相连成一只巨大如展翅高飞的大雁,大雁山之名由此而来。
乡里的山没几座有名字的,整个佩丰县也就他们祈家村的大雁山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儿。
祈康安一上山就窜得快没了影,祈老头抱着祈宝儿不好追他,只能在后面大声吼着交待:“别进内围,就外面转转,要是没有就算了。”
“哎,爹放心。”只这片刻祈康安已经没了影,只远远的一道回应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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