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缕杀意稍纵即逝,意识到自己打不过两人的扈轻换了策略,忽然身体一软嘤嘤哭泣。
“求两位道爷给小妇人一条活路。我们登门拜访只为取回旧时之物,愿拿出一半供奉大帝香火。”
两人都觉好笑,示弱求饶,可她衣裳底下的肌肉紧绷着呢。就像兔子,一个不对就能蹬鹰。
能瞒过普通人,却瞒不过他们。
不过他们不是求财的,也不是要命的。
只是一个赌约。吓着人了,对方还背着个孩子,真是罪过。
老道人当看不见她心疼那包袱,和蔼道:“夫人不必惊慌。老道四年多前打扫殿中,发现这寄存物,与老友打赌。老道赌老道这风烛残年一定有缘见物主原样归还。今夜看来,是老道赢了。”
一通话信息颇多,扈轻耳朵里只回荡着“原样归还”四个字。惊喜,疑虑,她能全带走?安全的带走?
其实包袱里也没什么,原主并不得宠,她翻遍屋子也只凑了二十两银锭,十两碎银,两小串铜钱,加两样银首饰。钱不多,只能救命。救命之财,更不舍得割舍。
好吧,只要是钱她就心疼,她怕穷。
“道长,您说真的?”扈轻努力做楚楚可怜状。
可她从末世来,杀过人杀过兽,硬生生把自己打磨成女铁人,突然改变风格实在有些——无法入目。
老虎捏着帕子哭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两人俱憋着笑,老道士点头,风趣道:“老道也想做个正人君子,这点要求还是能做到的。”向她手里抓着的包袱一指。
扈轻想红脸,没红成。当初藏这钱的时候她灵机一动,撕了一截白布写了字缝在上面:救命之财,君子莫动。
透着一股怂里怂气,可原主只是个妾,属私物,她哪里来的底气?只要能活,怂又怎样。若是不幸被人发现包袱,希望那人看到这张字条良心发光给她留条活路。拍马屁嘛,并不难。
看,眼下不就奏效了?
扈轻一脸喜容:“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等小妇人以后安定下来,一定给您供奉长生牌位求老天让您再活五百年...”
噗嗤,略后一步的小道士笑出声,这凡间妇人,说话真有意思。
扈轻望去,见唇红齿白小道士望着她笑,出于直觉,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道士开口:“好了,她们两人还有要事在身,莫要让咱俩的赌局影响到她们。你和我再去崖顶一论。”
扈轻心一提,要事?昨天她才杀了人,眼下她和女儿是逃奴。要事就是逃命。这小道士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多少事情?是敌是友——看似是陌生人。他说这些是有什么深意?
见自己一句话显然让这女子想多起来,青岩微微懊恼,他脱离凡间日久,忘了在凡间应有的忌讳,见到女眷,本就不该上前。
给老友一个眼色,自己往门边退去。
老道士笑吟吟,手里灯笼一指:“老道送你们到大门,此一去女居士必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这个扈轻是知道的,世人来求神求的无非是个吉利话,老道士这是在给祝福呢。眼下她们娘俩儿缺的正是逢凶化吉。
心里又忍不住嘀咕,这个“送”字用得颇妙,委实让人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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