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找回自己的。
对此,她深信不疑。
因为他许下了承诺。
就如同为闻人平心许下了承诺那般。
大道无情仙路无边,有人陪我共赏此间。
或许仙路会苦寒,只是,两人相拥取暖。
“一吻,即是承诺。”
“......”
......
东风古国,洛都。
刘子沾从戏园子走出后,默默地望着人流不息的大街。
谷雨时节,细雨沙沙,春色迟暮。
谷雨,谷得雨而生也,三月中,言雨生百谷清净明洁也。
他缓慢地朝着南风古国驻东风古国的驿站走去,尽管心中对那里的所谓主事人在怎么不屑,但明面上她依旧算是自己的上司。
他推开院落的大门,望着院中静静站立的女子。
院落之中有水潭一方,微风徐拂,碧绿盎盎渗幽。
“子沾见过子君小姐。”
“......”
李子君微微弯着身子,十指轻轻地按在腰间,小小的,指尖染着桃红豆蔻。
回过头看了一眼刘子沾,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宛若和煦的春风:
“见过子沾叔叔。”
身旁的侍女则是怒目而视刘子沾,冷哼一声。
刘子沾自然知晓那侍女为何这般作态,但却是懒得搭理,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便是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你......你见了安南王?”
朵儿终于是忍不住了,躲着小脚,便是准备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为什么都不请示一下子君小姐!?”
“......”
刘子沾挑了挑眉头,转过身,下意识地便是认为这是李子君指使的她。
李子君拍了一下朵儿的小手,起身,嘴角温和道:
“子沾叔叔,朵儿无礼了。”
“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
朵儿狠狠地瞪了刘子沾一眼,气鼓鼓地坐在原地。
刘子沾面色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心中却是暗自震惊。
这儒圣之女就没有半点的情绪吗?
早就听闻儒圣之女此人极为温婉,有大家之风,是她的养气功法极好,还是就只是单纯的不生气?
随意地应付了一下,便是转身离去。
“小姐,他明显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
李子君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襦裙,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道:
“明日就该御前议事了。”
“不要去想这些。”
“......”
第二日,大雨。
位于洛都内廷的瓦檐被雨水冲洗得铮亮,林瑾瑜面无表情地望着外面的雨幕。
身边的女官的信息早已经放在了自己的案前,对于那南风古国所派来的使臣一到洛都之后的诸多行踪皆是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对于这一名已经近乎明目张胆的使臣,林瑾瑜深深地压下来心中的火气,右眼皮不停的跳动着。
一来便是如此的跳脱,那是不是印证了她心中的那个猜测?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玉手紧紧地攥着。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恐惧,她的心中出现了一个一发不可收拾的念头。
东皇这么多年都未曾触碰过自己,自己一定要为东皇留下子嗣,最起码东风古国明面之上要有继承之人。
国不可无嗣。
一来,圆了这么多年她的心思。
二来,断了这一众藩王的念想。
不多时,一名身着青衣的侍女来到了林瑾瑜身后,轻声开口道:
“皇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去御前议事了。”
“......”
御前议事不比朝堂议事,除去林皇后之外,按照惯例能有资格参加的不过寥寥数十人,其中便是包括了三个藩王,洛都内的四大家族在洛都的主事人,以及各州的郡守。
当然,此次还包含了来访东风古国的南皇使者团。
半个时辰后,洛都的落雪宫,一众人分成两列。
李子君迈着步子身后跟着一众南风古国的使节团,刘子沾跟在她的身后,望着高坐在龙椅之上的林瑾瑜。
随着一名太监敲响第一声黄钟磬响,墨家的主事人第一个开口道:
“人都到齐了,议事吧。”
李子君走上前,对着林皇后行了一个礼,开口道:
“南风古国使节,李子君来访东风古国,见过林皇后。”
林瑾瑜凤眸微眯,望着眼前的女子。
她也不是未曾见过,在剑宗之时便是曾见过此人,只是她的目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过多的停留,而是直接转向了她身后的那名男子。
此人才是此番南皇的钦定主事人。
“刘子沾,见过林皇后。”
刘子沾不卑不亢,拿捏着腔调朗声开口道。
林瑾瑜的凤哞微微地皱了一下,淡淡地点了点头。
第二声黄钟磬响。
墨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此番议事,还是关于沧江上游华州是否归还于南风古国之事。”
“千年之前,东风古国于沧江之外阻击荒修,继而南风古国愿赠华州之地用以支持东风古国抗击荒修,时至今日已有千年之久。”
“现南风古国想要东风古国归还华州。”
“......”
话音刚刚落下,殿外骤然响起一个炸雷,原本就不小的雨势愈发磅礴。
殿内静默片刻,刘子沾上前一步,越过李子君开口道:
“华州借东风古国已有千年之久,而如今正值圣地开幕式落幕,相就此商议此事。”
“不知商议此等大事之时,为何不曾面见东皇?”
“我等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东皇对南风古狗的使者团来访并不在意,甚至于故意羞辱?”
“......”
声音落下,一瞬间整个大殿皆是面面相觑。
站立于右侧的安南王低垂着眼帘,双手插在袍袖之中,默默地等待着什么。
所有人心中明镜一般,此次南风古国的动作之迅速,便是瞅准了东皇失踪的这一空档。
林瑾瑜面无表情,凤眸微抬,望着台下的刘子沾,幽幽道:
“你是在质疑东风古国?”
刘子沾低下头,不卑不亢,出声道:
“在下不敢!也望林皇后莫要轻易破坏两国友好关系。”
“......”
这一句话瞬间便是将大殿之上的氛围推到了一个诡异的局面。
一直在默默观察的福中王出列,平静道:
“千年之前的条例明确的写出,是赠与,而并非先生所言的借。”
“......”
实际上对于此次御前会议,所有人心中都有着大差不差的猜测。
那便是南风古国用来试探东皇究竟是否失踪,并借机宣扬天下。
若是东皇真的未曾出现,那这一切便是耐人寻味了起来。
刘子沾看了一眼福中王,开口道:
“千年前有一条例。”
“赠送的这一切的前提是,东风古国可以确保治下的华州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然而在东风古国直辖的千年之内,华州共有七次决堤。”
“先不说直接被淹死的百姓,就是那些侥幸逃得性命的百姓,没了田地,没了房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最终只能流离失所。”
“如今灾民遍地,若是放任不管,即便没有人借机生乱,也早晚要生出事端,就算今天不反,明天不反,后天必反。”
“因此,南风古国有权利收回华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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