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抬眼看向她,扫到她通红的十指,再次叹了一声:“孤说了,与你无关,也与你那曲子无关。”
半雪见他似是疲惫不堪,只好压下了到嘴边的话,连忙识相退下。
殿内恢复了清净,柏麟终是可以休息一番,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却浮现那柔柔女声。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如柏麟所料,司命的前脚才刚踏进流光殿就接到天帝的宣召。
重阳殿内,柏玄在大殿里狂乱地来回走着,在听到司命行礼之声,猛然立住了脚,一脸担忧地问道:“柏麟如何了?”
既是如此担心,为何不亲自到华池宫看一看呢……
司命心里满是无奈,这对父子啊……
“回陛下的话,已让药神宫的医仙来看过了,并无大碍,殿下许是今日太累了。”
“太累?”柏玄不由得提高音量,“柏麟何时如此不适过?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太累?”
“那陛下的意思是……”
“听报是太子宫里一仙子抚琴后才如此的,你当时在现场,可有探查过那名仙子。”
司命拱手作揖道:“回禀陛下,当时虽事出突然,但臣已随华池宫掌事锦瑟一并探查盘问过那名仙子,并未发现异常。况且现场抚琴时,也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如此……柏玄在心里思酌了一番,锦瑟一向忠心护主,办事也十分谨慎。若她与司命都未探查出什么,那应该无事。
不过他确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预感从何而来,他也不知。
“那名仙子弹奏何曲?”
“春江水调。”
春江水调,人界的曲子,人界的曲子,人界!
柏玄瞳仁骤然缩紧,看向司命欲要张口,却脑中思绪混乱。
“不,这,这……”
“陛下。”司命也知柏玄此刻心中所想,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也是如同这般。
他朝前走去,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当年之事除了臣就是明光上神知晓,流光簿上的记录是由臣亲自改动的,不可能有别的人能知道,也许这是巧合。”
巧合……
柏玄失笑,天道的惩罚他已全数接受,还要如何!
“陛下,陛下?”司命瞧见一如当年失神的天帝,他不免有些担忧地出声。
柏玄定了定心,说道:“孤知晓了,殿下无事便好,你下去吧。”
司命乖乖退下,回到流光殿后便命仙童取出半雪的仙籍再次查验了一番,而后又再次核查了一遍流光簿。
“上神为何突然要看这些?”仙童们围在他的身旁莫名其妙的问道,毕竟他们从如山的仙籍中翻找出一个小仙子的仙籍真的好累。
“无事,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再确认一下。”
“可是这位仙子有什么不对吗?”仙童问道。
司命细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仙童见司命不吭声,复挠挠头又说道:“若是上神觉得这仙籍和流光簿还不够的话,可以将她骗过来,把她的手放在流光石上,这前世不都出来了吗?”
流光簿记录着仙人历劫的过往,而这流光石却能映出前世。
她今生与那事没有交集,莫非前世?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的。
司命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既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那便就是无异常!
半雪躲在假山后打开传音镜,今日之事,她必须要弄清楚。
“春江水调与柏麟有何关系?”
听到半雪如此之问,墨澜的声音也透出了不同以往的兴趣,“生辰宴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雪深呼一口气,再次问道:“春江水调到底和柏麟有什么关系?”
墨澜轻笑了一下,“人界的曲子和天宫的太子能有什么关系?”
“若真是这样,为何今日一弹奏,柏麟便像是要元神俱灭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今日我差点被当作妖女抓起来?你这样做除了暴露我之外,还能得到什么?柏麟会因为一首曲子暴毙?魔君是不是在耍我?”
半雪语气都开始有了怒意,她越想越后怕。
墨澜却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若是你真被抓,可以启动勾玉回来。”
半雪冷笑道:“如若我任务失败回去,魔君会放过我和花溪吗?”
“会放过你,而花溪。”墨澜故意顿了一下,“就作为对你任务失败的惩罚。”
半雪旋即气得浑身都有点颤抖,所有话语卡在喉咙里,墨澜似乎听出她的愤怒,再次出声说道:“弹一首曲子而已,不至于真会把你抓起来。柏麟此人,如没有确切的证据,他都不会轻易给人定罪。”
“魔君倒是很了解他。”半雪嘲讽道,“魔君的每一步,都令我瞠目结舌。”
墨澜听罢也并不生气,而是放柔了语气:“我可以再多给你一些时日,只要最后你取出他的心。”
半雪哼了一声,将传音镜关闭。
墨澜摩挲着传音镜,嘴角扬起。
柏麟啊柏麟,没想到仅仅是一首曲子,就能让你如此痛苦,你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自生辰宴上的风波后,半雪在华池宫明显能感觉出大家莫名的疏离,除了子鱼和九离一如往常之外,其余人皆甚少与她说话。
锦瑟则是对她越发的关注。柏麟未再提及过此事,半雪只得低调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努力练习着功法,日日三更眠、五更起地背诵经文,就这样一直到了女使考核的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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