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于非晚牵着他的手走过这里,拿起一瓶药诱哄他喝下的场景。
那甘甜的味道,当真成了他心里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
“陛下,这些药看起来都不错。”吴珍媚眼如丝地暗示陆淮钦。
“哪些好,你说给朕听听。”
吴珍踮起脚尖凑到陆淮钦耳边呵气如兰,偶尔秀手一指,娇羞一笑。
指着某瓶药的时候,陆淮钦也跟着笑了,可夏予却觉得那是皮笑肉不笑,笑意甚至不达眼底。
她注意到陆淮钦是自己精准地走到这片药区的,也注意到院使想说先帝但被阻止,更注意到陆淮钦在架上轻叩的手越发杂乱无章。
夏予心底涌上恐惧,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吴珍就被陆淮钦一脚踹了出去。
撞倒了一个架子,吴珍的尖叫只呼出一半,剩下的一半合着结实的闷哼声,吐出一口鲜血,倾洒到了大理石地面上。
几寸光线洒下,为那鲜血添了几分诡异。
夏予被院使拽着跪了下去,她感受到了院使抖若筛糠的身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这样。
这是她第二次亲眼见陆淮钦动手打人,第一次是送了何启儒大腿一刀。
陆淮钦掏出帕子擦拭自己的耳廓,即便吴珍的唇并未碰到他那里。
他边走边擦,最后立到吴珍面前,把帕子丢到吴珍脸上。
“你既然喜欢,这些药便全部带回去试一遍吧。”
陆淮钦高声喊了一下,守在外面的人鱼贯而入,要把吴珍拖出去。
吴珍还没反应过来事情为什么突然这样,求生的本能让她跪到陆淮钦面前。
刚要伸手摸上陆淮钦的衣摆,陆淮钦冷锐的目光扫来,吴珍颤着收回手。
“陛下饶命,臣妾哪里错了,陛下您说,臣妾改,臣妾全都改。”
陆淮钦杀人,从来不屑给理由。
吴珍再一次被人捂住嘴拖了下去,血迹蜿蜒一地,在金光下闪烁。
她看到一个架子摇摇欲坠,正朝着夏予那边倒去。只不过夏予跪着,对于身后的危险浑然未知。
陆淮钦却是默不作声地走到夏予身后,一只手把那架子扶正。
那一刻的吴珍猛地意识到,她就是个笑话。
昨夜给她解药,今日带她来寻养身的药,假想的温柔下藏满了致命的毒药。
室内归于平静。
夏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陆淮钦的目光死死地锁在药架上的某瓶药上。
夏予对这方面的药物涉及不多,却恰好识得这药。
这药可以直接喝,甚至还有甘甜。饮下后一炷香之内若是寻不到人解,女人癫狂无理智可寻畜,男人可能爆体而亡。
夏予想到陆淮钦那方面的病,突然觉得兴许和这方面有关。
陆淮钦大抵注意到了夏予的眼神,他尚且凌厉的目光朝夏予看去,夏予连忙低头。
陆淮钦对于她如鼠般的胆量发出一声轻嗤,在室内缥缈的好像错觉。
他徐徐走到夏予身边,朝她伸出手。夏予看着这只几次掐住自己喉咙的手,只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起来。”
夏予依旧低着头,不敢牵陆淮钦的手。
“你若不起来,朕便让试试这些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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