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把陆时谦的事推给了旁人,反正已经快到尾声,有没有她都是一样。
反倒是陆淮钦,她每日要精心照顾他的起居,时刻观察他的病症。
陆淮钦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已是深夜,看着刚好端药进来的夏予,眉梢眼角染了几分笑。
人之将死,还能有这般待遇,也值得了。
“明日我想喝鸡汤,还要红烧鲫鱼。”陆淮钦一口饮完了药,无耻地提着要求。
“等你病好了我就给你做。”
陆淮钦不知道被这个借口搪塞了多少次。
他将夏予拉进怀中,问:“你到底有多舍不得朕死?”
“没有一个大夫愿意看着自己的病人死去。”
陆淮钦无奈。
因为他也被这个理由搪塞过许多次。
想从夏予嘴里得到一句欢喜,想要她像以前一样坦坦荡荡地说爱自己,真是比登天还难。
陆淮钦不再为难她,反倒有些心疼她眼底的黝黑。
将人抱上床,陆淮钦便到一旁换衣。
从夏予的角度看去,刚好见一层银光渡在他身上。他修长的十指解着腰带,将衣服一件件挂在架子上,最后换上月白寝衣。
只是他并未和夏予睡一张床,而是睡到了窗边的软塌上。
“我好像从来没有为你更过衣。”夏予说道。
“朕又不是不能自理。”
“是因为我睡的太早,起的又太晚了。”
“你很正常,是朕睡的太晚又起的太早了。”
“你若不回来当这个皇帝,兴许还能多活好多年。”
陆淮钦躺进薄被中,望着明月的眼沉了沉,“阿迢,朕从来没有后悔回来过。有些东西,需要朕亲自回来做个了结。”
“和先皇有关吗?”
很多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在陆淮钦面前这般淡然地提到那个死去的女人。
陆淮钦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回答夏予的话。
半夜陆淮钦被一阵痒意弄醒,他知道自己是要咳血了。死死咬住牙关跑到外室,咳得撕心裂肺,才止住痒意。
何幸递来帕子,陆淮钦擦拭掉唇边遗留的血迹,眼底突然满是哀戚。
“朕怕是连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
“陛下若是不这么操心,国事不亲力亲为,凡事都丢给别人,怎么会没时间。”何幸眼眶湿润,少是指责,多是心疼。
“朕若不尽力一些,难的只有徊远。”
“陛下还答应陪贵人出去走两个月,如今这样消耗身体,怕是连出宫都撑不到了。”
陆淮钦猛地拽紧了帕子,“如果朕走了,你要好好辅佐徊远。太子就让她带走,她定是不愿看着自己的骨肉被困在这围城之中。”
“奴才和陛下一起走。”
“何幸!”陆淮钦蹙眉,“朕不需要谁来陪葬。”
“奴才自愿的。自记事,奴才就陪陛下身边,寒来暑往,一晃已是数不清的春秋。奴才的命是陛下给的,自然也要还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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