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大愿意睁开眼。她真的很倦了,为什么陆淮钦不能让她好好地走呢。
他大概是不懂,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陆淮钦见夏予的呼吸不再平稳,就就知道她早醒了。
“阿迢,再陪朕两年好吗?”
“我倦了。”
陆淮钦知道,只有夏予离开他,离开这满是痛苦的地方,她兴许才不会这么疲倦。
可陆淮钦做不到。
在这点上,他的胸怀小如麻雀。
“你想想,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希望你活着。不止是朕,还有皇后。”
陆淮钦这样一说,夏予觉得自己更失败。活了二十多年,身边竟然只剩这么两个人希望自己活着。
“朕会杀了何启儒为孩子报仇的。”陆淮钦又再加一些无用的砝码。
“这样也换不回两个孩子的命。”
何启儒的死活夏予已经不在乎了,她知道陆淮钦有的是法子会让他生不如死。
可作为母亲,她更希望这些事情都从未发生过,她的孩子还好好活着。
“你亲手去杀了他,这样会不会痛快一些?”陆淮钦又问。
夏予不再吭声。
无力感又涌上陆淮钦心头,他干站着,一直到林意笙进来,他也没有动一下。
林意笙一进门,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血腥味。
她看了一眼沧桑至极的陆淮钦,朝他福了福身,“陛下,可否让臣妾和阿迢单独待一会。”
陆淮钦微微点头,僵着身子出去。
挺直的背脊没有弯半分,却轻易让人联想到苍老到只剩空干的大树。
林意笙叹了口气,便走到夏予身边。
“阿迢,我来看你了。”林意笙握住夏予冰凉的手,“我还托人从宫外把八戒带来了。”
见夏予没有半分反应,林意笙心口一滞,只能捡一些好听地话说给她听。
到最后,还说起了北都,说起来北都皇帝。
“北都的皇帝是个女人,叫都云谏。以前北都也是战火连连,民不聊生,但她杀了她叔父继位后,和陛下差不多,没几年,国家就蒸蒸日上,国泰民安。徊远是和她交手最多的人,最后断了一双腿。听说她有个妹妹叫都筠澜,有来和亲之意。”
夏予听了这话,突然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小巧玉坠上有一些细纹,正是一个“澜”字。
想必她原来的姓名里,也是有个“澜”字。
“阿迢,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小时候一回京城,就跟着我兄长鬼混,哪里好玩哪里不好玩,我都知道。”
林意笙絮絮不停,说的口干舌燥,夏予也没有半分反应。
最后见夏予闭上了眼,林意笙才悄声出去。
见到陆淮钦站在门外,手里拿了宣纸,林意笙上前同他行礼。
林意笙余光恰好瞥到纸上都是夏予给孩子取的名字,陆淮钦正在翻的一本册子里全是关于夏予如何做一个好母亲的想法。而其中有一条特别标注了一下陆淮钦的缺处,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能那么做。
林意笙眉心跳了跳,觑了一眼陆淮钦,发现他还是紧绷着下颚,没有太多表情。
林意笙不敢久待,行礼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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