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能哭。
就算是身边最亲最亲的人死了,都不能哭。
陆淮钦清楚地记得于非晚曾经送给他的一段话。
“眼泪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要强大、隐忍、坚强、无情、绝爱,只有这样,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你记住,怯懦如果是最无用的软肋,那么绝情就是最硬的盔甲!”
就这一段话,陆淮钦二十多年来,从未掉过泪。
往事涌上心头,陆淮钦仿佛要将二十多年未流过的泪全部流尽。
他一手拽住何幸,微微扬起头,任由眼泪不停地滑进脖颈之间。
他仍是倔强的,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未失态到涕泗横流。
“何幸,这世上真的会有绝情之人吗?”陆淮钦问。
“至少奴才从未见过。”
“那这些人为什么总是教朕要绝情?”
“因为他们在这上面栽过跟头啊,陛下。”
陆淮钦浑身僵住,仿佛血液都停止流通。
不知是哪里吹来了一片花瓣,静悄悄地落在陆淮钦脸上,带起了一阵酥麻。
陆淮钦长指将其捻起,用指腹反复揉搓。白色的花瓣没有了生机,只剩下黑色透明一片。
透过破碎的缝隙,陆淮钦看到了日渐西沉的落日。
一行泪淌在冉冉夕阳中如沉坠河底的金沙,陆淮钦眼神突然变深,冷漠如初,甚至还带了几分嗜血。
他看向何幸,问道:“朕让你看着林意笙,你可看紧了?”
何幸心头一紧,连忙跪下,“回陛下的话,娘娘绝对没有掺和此事。”
可陆淮钦就像疯了一样。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过。
在何幸的遮拦之下,陆淮钦还是提着长剑进了中宫。
他拿长剑指着林意笙。
“朕只问一遍,你想好了再答。阿迢这件事情,你有没有掺和?”
林意笙早在陆淮钦进宫前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早上陆淮钦将都筠澜撇下,穿着婚服追出去,她就知道是夏予出事了。
除了夏予,没人能让陆淮钦这么疯。
只是林意笙没想到,这一次终于是把夏予逼死了。
好像也好。
林意笙并没有很难受。
她想对于夏予来说,也许是解脱吧。
“回答朕!”陆淮钦的剑断又靠近林意笙几分。
林意笙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着急的何幸,摇了摇头,道:“没有。”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想好了再答。”
林意笙再次摇头:“陛下,臣妾根本不知道阿迢何时记起这些事情。”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想好——”
“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陆淮钦脚下趔趄,紧紧握住剑,颤声道:“你该知道欺瞒朕的下场!朕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朕问你——”
“陛下,您不用问了。”林意笙微微仰头,看着陆淮钦越发通红的眸子,“臣妾就算有滔天本事,也没方法从那下面救下阿迢,更没法瞒过您的眼睛。所以您还在不信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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