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陆淮钦两手交叠在胸前,准备睡觉。
夏予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侧身靠在他身边。
“陆淮钦,你这是病,要治的。”
陆淮钦睫毛微颤。他知道夏予说的,是他离不开她这件事情。
“心病药难医。”他回答。
“若……我出事比你先走一步呢?”
“不可能。”陆淮钦拿自己一条命去拼,也不会让夏予走在他前面。
迷迷糊糊之中,陆淮钦猛地想到什么,他反握住夏予的手,长眸有几分狠意道:“你当不会想拿你一条命救我的命吧?”
“怎么可能。”夏予翻身,拿背对着陆淮钦。
陆淮钦趁势揽住了她,“阿迢,记住了,朕不需要你舍一条命给朕。你若看不得病人眼睁睁地死在你眼前,你便想想朕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是医者,可也没有哪条规矩规定医者要拿自己一条命去救别人。”
见夏予不答,陆淮钦又道:“你曾经和朕说过,你碰到过最难抉择的事情,是一个健全之人的命可以救另外一个病人的命。你若救了,那就意味着你间接地要了健全者的命。你若不救,可原本可以救的一条命又要死在你跟前。你抉择了许久,最后选择不救。”
“我知道了。”夏予应下。
陆淮钦说的没错,唯一不一样的是,她这个局外人成了当局者。
夏予再醒来,和陆淮钦骑同一匹马。
夏予觉得不合规矩,陆淮钦却不由她,说是她那匹马昨夜跑掉了。
末了,还问道:“可睡够了?”
夏予抿了抿唇角,“按说我是你手下,该由我来驾马,你歇着。”
语毕,陆淮钦便把缰绳给了夏予,“刚好,朕也累了,你来吧。”
夏予默默地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还有被自己握着的缰绳,心疼座下马匹几秒。
之后的路程比夏予想的要短也要顺利许多。
等到了大本营,夏予又是倒头睡了一天一夜。
之后,夏予便睡不着了。
她眼见陆淮钦马不停蹄地前往战场,又见一批又一批受伤的士兵被送了下来。
仿佛走到哪里,鼻息间都是血腥味,触目见都是红色,耳边都是伤病者的哀嚎。
夏予没有犹豫,就加入了军医队伍。
大家都忙,不太注意夏予,只知道她是跟在陆淮钦身边的人。兴许连夏予是个女人都没看出来。
加之人手不够,便由着夏予在伤兵里活动。
夏予在这里结识了一个笑起来很腼腆的少年,据说是替父出征。
说起这场仗,他脸上满是憧憬。青紫皲裂的脸因为这种神色,仿佛沐浴了光。
他说他爹打了一辈子的仗,前些年停了战火,才回家享福的。
他说他当年见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都没有认出这个男人是谁。直到他奶和他娘哭出了声,他才隐约意识到这男人是他的爹。
虽然这爹爹在他的成长中缺失了太多年,可到底来的不晚。
一个有两个男人的家,怎么瞧着,都是幸福的。
那日他出嫁的几个姐姐全部都回了家,把自己的郎带回来孝敬满是沧桑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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