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服穿在身上虽然高贵,却也分外沉重。
陆淮钦还要顾着何幸,一根箭就擦过了他的胳膊,金丝勾成的龙被划破,瞬间见了血。
偏生弓箭不断,还来了第二轮。
林意笙连忙上前,拿长弓将箭拦了下来。
大家见陆淮钦不会有性命之忧,全都跪下,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夏姑娘,我翻阅这本书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就是我们要找——”
何启儒一直坐在边上沉醉于医书,还未注意到院内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见所有人都跪下,便好奇地往外看去,见陆淮钦沉着一张脸杵着,也连忙跟着下跪。
陆淮钦唇角紧抿,不辨喜怒。冕冠的旒珠下双瞳冷峻犀利,更多的是不屑一顾的蔑视。
夏予低着头,恨不得能屏住呼吸。她的汗已如滂沱之雨浇于额上,身如磐石,无法动弹。
可她还是听到陆淮钦朝她走来的声音,直到看到一双黑色长靴,她心跳漏了一拍。
“抬头。”陆淮钦命令。
夏予梗着脖子缓缓抬头,见陆淮钦背着阳的黑脸,又迅速低下头。
“夏予,弑君之罪,你好大的胆子。”
陆淮钦的声音掷地有声,听得夏予心底更怵。
“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林意笙低头认错。
“何错之有?”陆淮钦问。
“是臣妾没捏紧絮絮的手,是臣妾设的机关,也是臣妾提出要在这里练箭。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皇后确实没了皇后的模样,后宫之主,竟是教一个贵人练箭,说出去让人笑话。”
“是臣妾思考不妥当。”
“那便下去领罚吧。”
林意笙一走,陆淮钦的目光又落在了沈良斋的身上。
“沈医师为何会在此处?”陆淮钦问的漫不经心。
“臣最近在研制一种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便来问夏姑娘。”
“你是太医院的医师,竟是不懂到要来问一个贵人?”
“回陛下的话,夏贵人医术很好。”
陆淮钦发出短促的讥笑,低头看着夏予,“那朕让她也去太医院当值,如何?”
“甚好。”沈良斋想也不想就答,“太医院有夏贵人这样的人才,定能攻克更多的疑难杂症。”
陆淮钦看沈良斋的眼神一下就深了起来。
他动了动胳膊,疼痛感传来,才想起自己脸上破了相,手上也受了伤。
何幸瞧着,连忙道:“陛下,先去处理伤口吧。”
陆淮钦拿脚碰了夏予一下,夏予心惊,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有何吩咐?”
“去拿药箱给朕来包扎。”陆淮钦要被怄死了。
换做旁人,要么磕头认错,要门扶着他进屋包扎,就没见过夏予这么木讷的。
踢一脚动一下!
也不是。
陆淮钦突然想到当年自己受伤,夏予心疼得饭都吃不下的模样,和现在的冷漠真是天囊之别。
夏予很快提了药箱进屋,见陆淮钦脱了衣服,便拿帕子给他擦拭伤口。
“疼吗?”夏予问。
陆淮钦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看样子是疼了,谁被霍了一个这么大的口子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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