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并不打算理会他,所以并没有停下手头的笔。
陆淮钦没有想到夏予真的会不理会他。他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纤瘦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这些日子,他虽然从来没有来见过她,但还是像以前一样,会有人暗中观察着夏予,将她一日所有做的事情都送到他这里。在入睡之前,习惯性地看上两遍。
他本以为夏予来了这里,会生气,会愤怒,会继续倔强,甚至与他抗争到底,却没有想到她安然的接受一切,刚来的时候就将这破败荒芜的庭院收拾得干干净净。
陆淮钦后来想了想,心想也是这样做,大概才更像是夏予吧。
说起这个院子,陆淮钦第一次听说自己的母亲后年是在这里度过的时候,特地来看过一次。
光是站在那斑驳的门前,他都不敢进去。冷宫里的女人过得有多苦,他一向清楚。那么,被单独放在这个小院里,最为特殊的冷宫中的女人过得有多苦,他更清楚。
陆淮钦一直都不知道他的父皇到底爱不爱他的母亲,只知道当年登位的时候,他父皇为了能够得到帮扶,才娶了他母亲的。
即使他母亲当年也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没想到才不过几年就被打入了冷宫,从头到尾竟是连一个皇后的名分都没有混到。
最后她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生下陆淮钦。
陆淮钦的出生也从来不是所谓的爱情,只是他父皇觉得他母亲适合,时机也适合。
刚好有了一个太子,那他所作所为便没有人再能够加以管束,那些大臣也不会再整日催促,于是陆淮钦就出生了。
陆淮钦现在想一想,突然觉得陆时谦的出生和他当年也很像,总之,都不是因为爱情而诞生。
当年生孩子的时候,陆淮钦也是觉得以此能够让夏予更加信任他,束缚住她,让她对他死心塌地,才这样做的罢了。
“我要睡了。”夏予说道。
陆淮钦瞬间被激怒。
他觉得自己被无视得太彻底,而夏予则像一个胜利者,所做所为都像是在向他宣战,也像是在看不起他做的这些事情。
本来是想把她贬到尘埃里,最后,她却能在尘埃里倔强的生长。
喉间又涌起一股腥甜,方才吐了血,好不容易压下去,本以为不会再吐了,没想到现在又压制不住。
可他不想在夏予面前丢脸,不想让他觉得他是这场没有硝烟的博弈中的失败者。
死死咬住牙关,直至忍到眼尾猩红,等到夏予将灯熄去,他才压下喉间的腥甜。
“这些日子过得很好?”陆淮钦不甘心地问。
“拜你所赐,还不错。”
“你便能不和朕置气吗?”
“你觉得呢?”夏予觉得自己能和他说话,就已是她最大的退步。若不是还有孩子,她定然是不会再看他一眼。
“再过几日便是元宵了。”陆淮钦来这是有正事的。
“是。今年的元宵,你打算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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