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些时日,阿娘带你去北都看看姨母。你若是想要留在北都,我们就留下,若是不想,我们就去江南,如何?”
陆时谦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了看夏予,终于回了一句话:“我不是要做皇帝吗?”
夏予浅笑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怎么可能?不会的,等过段时间,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陆时谦看着火炉里的木炭被烧得猩红,翻了翻手,道:“可是我看到他写好诏书了。”
夏予方从旁边拿起一个手炉,听了陆时谦的话,惊得差点把手炉摔在地上。
她记得陆淮钦是多次答应她,会让她带陆时谦走的。只要她留在这里,肯陪他走到最后。
夏予强颜欢笑,摸了摸陆时谦的脑袋,“这里兴许是哪里出错了,我等下去问问你的父皇。”
“他是不是要死了?”
陆时谦问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闪烁出诡异的光芒。
夏予和陆时谦相处这么久,是知道陆时谦不喜陆淮钦的。
即便夏予和他解释过很多遍,也强调过何启儒在湖上杀人一事不是陆淮钦指示,陆淮钦也从未说过不救他这样的话,甚至还顺着那湖彻查了数日。
只是当时大家都以为陆时谦已经死了,毕竟何启儒说他一刀捅进了陆时谦的心脏,根本没有给这他留活路。
谁料陆时谦早在那一刀捅来的时候跳进了湖里,最后那匕首不过划伤了陆时谦的手臂罢了。
可无论夏予怎么解释,陆时谦就是听不进去,打心里地不喜欢陆淮钦。
她知道冻冰非一日之寒,陆淮钦确实算不上一个好父亲。
他本来就不喜陆时谦,在陆时谦年幼十分多加苛责。
可陆时谦那时到底还小,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或者是还不够优秀,他父皇才会不喜欢他。
后来大抵就想通了,他就算再优秀,再努力,陆淮钦也不会喜欢他。
况且在后来的年岁里,陆时谦隐约也知道陆淮钦不仅算不上一个好父亲,还算不上一个好丈夫。
父子俩除却夏予在的时候,关系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冷淡,其余时候都像仇人一样。
他们的性子一个比一个倔强,谁也不肯先低下头。
况且以前夏予对陆淮钦还有一丝情谊,想要努力恢复父子二人的感情。可如今她也厌倦,便不在此再花费时间。
“他若死了,我便做这个皇帝。”陆时谦又道。
“为何?”
“我要他的尸首不入皇陵,我要将他做的恶公布于世,我要将他一手织好的锦绣江山扰得天下不宁,我要——”
陆时谦再要说什么,就被夏予捂住了嘴。
夏予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时谦,在这张与陆淮钦极其相似的脸下,又看到了陆家血脉的延续。
“谦儿,皇帝不是这样做的。”
“那我就要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
夏予与陆时谦对视,她不知道当年的陆淮钦是不是也和现在的陆时谦一样,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让人寒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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