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中飘动的旗帜最为显眼,火红的色泽,烫人眼球。
林意笙等不及,挥了挥鞭子就跑出去。
夏予看着她长发飘扬,恣意无比的模样,又是羡慕又是惆怅。
她曾经是林家小姐,一入皇宫,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遏住。
是用金子打造的笼子,是折人羽翼的剪子……
可如今不一样了,林意笙会开口说话,会用巴掌问候人,也会策马奔腾。
最重要的是,她从何幸那里走出来了。
她的目光好像不再焦灼在那个男人身上,也不再被情爱束缚。
夏予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只是想到自己,想要快要死去的陆淮钦,想要小小年纪的陆时谦,想到善仁院的一切,胸腔有些东西翻涌,她打马急策,座下枣红色的马喷出热气,撒腿跑了起来。
郭外的风狂劲得很,夏予憋着的一股气全都被冲了出来。
她不理解彭秀容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也不理解为什么多数人对她都是敌意的,更不能理解,这世上竟是有人时时刻刻想要另一个人去死。
夹在马上的花飘了起来,她看着花瓣被一片一片的扯落,被飓风扯烂,自己就像乱闯乱撞的困兽,马蹄哒哒的声音巨响。
她驰骋在毫无阻拦的黄土上,追随着林意笙缥缈的背影。
阴暗的天扯烂了她的笑,只剩孤独又寂寞的冷。
骏马不知狂奔了多久,夏予控制不住越发脱离掌控的速度,滚下了马,重重地砸进了松软的草丛中。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马儿已经停在她身边原地打踏。
夏予见林意笙还在策马跑着,便靠在身后凉亭的柱子上,两手环胸,举止不雅地看向远方。
林意笙见她没跟上来,回头看来。
夏予笑着摆了摆手,假装自己在长亭休息。
林意笙点头。再看向到面前的叔父,林意笙低头下马行礼。
简单表兄,林意笙问:“嫂嫂呢?”
林表兄嘴角翘起的一点笑淹了下去,他拿皲裂的手摸了摸林意笙的脑袋,“你嫂嫂喜欢塞外,我便把她葬在那里了。怕你难受,信上没说。”
林意笙瞬间红了眼,几番眨眼,才忍住眼泪没掉下来。
林家这一辈的儿子,只剩她断了手大哥,还有这个表兄了。表兄的侄儿才三岁,竟是就没了娘。
林意笙细细想了想,她自打懂事,就一直不停地目送身边人的远去。
近几年,送走了两位哥哥,一位大伯,还有一位小姑。
他们林家所有人都上过战场,除了她。
她闭上眼将脸对着厚厚云层中透下的一点点光芒,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睁开不再迷茫的眼。
她驾马后退,一直到能将整个林家军映入眼中的位置才停下。
她一半面朝林家军,一半面朝庭西,目视远方,以手捶着胸口,用尽全身力气高喊:“恭迎林家军凯旋!恭迎林家军凯旋!”
有人挥舞着林家军的旗帜,也跟着喊了起来。
夏予听到地动山摇的声音,撑着柱子起身,慢慢爬上了马。
之后无数的日夜,夏予总是能想起今日。
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让人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旁人万般苦都活着,夏予想她受的那些苦又算什么。
魑魅魍魉之间,踽踽独行之中,她一定能寻到了前行的力量,寻到了改变自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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