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那健硕汉子想要借着夜色在密林中了解顾轩性命,却被他以剑术毁去了傍身傀儡,当即更是踌躇起来,心中怨恨冲天:
“我如今遭鬼魂反噬,已无几日可活,不杀得这秃道贼子,又如何解了胸中这口恶气!”
他双手持了朴刀,屈肘横臂摆出个刀势,提气踏步便朝林中那绯袍的道人劈将了过去,但见得是:
“一轮残月挂青天,几点疏星映碧霄,五更鼓头,赫赫刀风惊神鬼,林间宿雾,点点剑芒起荧煌。”
顾轩抽身退至树后,脚跟尚未落稳,直觉风声劲疾,一抹森然寒光已破开夜色仰面劈了下来。
他听那刀刃破空之声,便知这贼匪头子使的朴刀沉重异常,非是凡物,想来应由千锻精铁铸成。
他怕自己这柄铁剑碰撞间破了刃口,当下也不硬接对方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左退一步后侧身贴着刀锋从旁窜将过去。
那健硕汉子一刀砍进身旁树干寸许有余,却顺着刀势犹不做休,拧臂翻腕间以刀绞破树干,竟是单手持刀,另一手轮起铁鞘,一上一下间朝着顾轩同时拦腰劈砍而来,风声呼哧间来势好唬人。
“泼贼好俊的刀法,比起你那脓包的三下烂法术倒不知高明了几等!”
顾轩躲闪间喝笑一声,见那汉子刀风迅疾更甚方才,虽碍着周遭林树遮挡无法使出全力,挥臂撩劈间却全是些破人肠肚的狠辣招式。
他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反手持剑挑向健硕汉子持刀的手腕,打定主意便要硬扛那只即将劈在身上的刀鞘,以此来换掉汉子使刀的右手。
那健硕汉子能在豫州路响马中做到一方头目又岂是庸碌人物,虽知道自己时不久矣使出的都是些以命搏命的狠辣刀法,可又如何愿做这拿手换伤的亏本买卖。
风驰电掣间,他舍了左手刀鞘不要,抽身一退避刚开顾轩刺来的剑招又复归双手持刀,稳住下盘后再次抢攻而上。
刀兵相接中火星四溅,顾轩刚格开一记直劈面门的快刀,幽幽寒光却如蛆附骨般再次拦腰刺来。
他短叱一声,长剑搭在刀身上顺势削下,竟带的那健硕汉子身形不稳,跟着刀身不住向前跨步。
那汉子心中一惊,不由悔恨丛生:
“这贼秃子好大的膂力,难怪能孤身屠了檀祂寺中几十号兄弟,怪只怪我贪功冒进,如今性命休矣!”
要是在开阔地,他凭手中朴刀还敢夸口一句好叫鬼神惊惧。
可如今身处这密林之中,万般能耐也只能使出些巧劲功夫,借着那贼道的剑招空隙在两侧强攻外别无他途。
他思及此处心中不禁一急,手中朴刀使的更加疾烈,但见一片刀光杂着剑影在密林中叮当作响,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斗了个不分上下。
两人正相持缠斗之间,那被顾轩给一脚踹进土仓子里,跌破脑袋的黄三郎幽幽醒了过来。
他一瘸一拐捡起自己那被拍飞到地上的解腕尖刀,盯着林间忽来忽往二人怔了半晌。
猛的,顾轩腾挪闪躲间被一截枯木扰乱了脚下步伐,被那片寒光泠泠的刀幕逼的连连持剑格挡,一步步退向黄三郎立身的地界。
他见状心中升起一阵狂喜,眼前飘过的尽是山匪炮头的交椅,板桥客栈三娘子真金白银的赏赐。
财货权利最是能遮男人双眼,黄三郎气血翻涌间竟是战胜了心中恐惧,持刀跃起便朝眼前那贼道后腰捅了过去,
顾轩此刻正跟那健硕汉子斗的难舍难分,听得背后劲风响起,已然猜到是那先前的持刀矮子醒了过来。
可那草蛇灰线般迎面而来的刀光太过难缠,他正欲舍了练剑的想法,消耗法力使出地煞剑术里的招式一击解决掉二人。
蓦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电光火石间,只听见头顶‘咻’地响起一阵箭矢破空之声。
那黄三郎刚一近得顾轩身前,一道铁矢便自林间月色中破空而过。
竟是射穿他持刀挥起的右手透骨而过,迅猛的劲势将他整个右臂都给一齐钉在了身旁的树干之上。
黄三郎突兀的惨叫声惊的顾轩和那健硕汉子招式都为之一顿。
两人也分不清搭弓之人是敌是友,刀剑相撞,错身而过中就地一滚,各自寻了颗粗树干躲在后面不敢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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