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站在高台上,几位司业与众弟子都恭敬行礼:“祭酒。”
“祭酒?”何九歌想起书中有位大学者魏君,天下求学者没有不想拜他为师的,可他在延国一待就是一辈子。直到男主破城门,才将他掳到晟国囚禁起来。
魏君此时已年逾古稀,雪染鬓发,双目却炯炯有神,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诸位,生命可贵。今日,有王府门客惨死延学监,为查明真相,也为还死者公道,望诸位配合何将军行事。待事毕,吾定亲自授三课。”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魏君多年不亲自授课,若有幸得他指导,那可是天大的造化。果然,再没人造次,都规矩站好。
东知赶紧谢过魏君。
至于何九歌,明面上以扰乱人心的罪名带走。东知可不敢真把他们怎么样,只好带去见何不归。
重新回到案发现场的门外,东知请何九歌稍候,就离开了。
这里的监护也已经换成隐卫。隐卫黑甲,长刀在手,立刻有了生人勿近的气势。
霜降没见过什么世面,吓得快哭了。何九歌小声安慰她,隐约听到何不归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你确定门是锁住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少年音:“我,我推了两下没推开……应该是……”
“既然锁住,为何非要进去?”何不归很严厉。
这次沉默比刚刚还长,那少年的声音很轻:“文会就要开始……换衣……”
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倒是何不归的声音陡然变大:“文会这么紧张吗?你进去的时候看见其他人了吗?”
这次没有回答,反而传出哭声,许是少年想起了当时骇人的场景。
何不归低骂一声,拉开门,惊疑:“你怎么还在这儿?”
何九歌故作委屈:“出不了门,被抓回来了。”
“公子,仵作来了。”东知一溜小跑来禀告。
何不归看了何九歌几眼,犹豫半天,终于无奈地说:“这会没时间管你,老实待着,别添乱!——让仵作赶紧过来!”
片刻,一个瘦小的老头疾步走来,刚想行礼,被何不归不耐烦地打断,几乎是被拖进屋去。
屋里布置极简单,褐色的木制地板显得古色古香,一张木床,几个书架,一个几案,除此还有些茶宠摆件,也没什么特别。中间仰面躺着个男子,脸色灰白,表情却不见痛苦。身下是一大滩血,连青色的长衫都浸透。
仵作仔细检查死者卢凌霜的身体,连嘴巴、指甲都不放过。
在隐卫的帮助下,仵作把卢凌霜翻个面,只见背上一个血窟窿,衣服完全被血染红,濡湿得格外凄惨。
“回将军,死了大约一个时辰。身上除了背上的伤口,没有其他伤处。初步认定是失血过多致死。凶器,应是一把长三寸二、宽八分的短剑。最好把尸体带回去仔细检验,才能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短剑?”何不归把桌上的剑鞘递给仵作,“看看这个。”
仵作接过检查半天,才回:“正与这剑鞘相符。”
何不归挥手,让仵作下去,又命人把卢凌霜的尸体送去尸房。
“东知,去搜!”
“是!”
东知自幼跟着何不归,两人早有默契。不需多说,东知已领命离开。
何不归在屋内仔细察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一扭头——
“何九歌!出去!”
何不归气得要死,这个妹妹脑子不好,万一毁了什么,想查出真相可就难了。
何九歌尴尬地收回抬起一半的腿。“我没进去。”
“赶紧回家,别添乱!”
这可是何不归第三次赶她走,何九歌不服气地辩驳:“我怎么就添乱了?你是不是让东知去搜凶器?我敢说,他根本就找不到。”
何不归一步迈过来,瞪着她。朗清立刻拔剑站在两人中间。
“你怎么知道东知去干吗?凭什么说找不到?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说!”
何九歌可不想被他吓住,故作镇定:“敢不敢打个赌?就赌东知能不能搜到凶器。”
正巧,被来者听到,大笑一声:“我来得正是时候,便给二位做个见证。”
待看清来者是谁,何不归更笑不出来,这可是他的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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