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卢凌霜之死竟已街知巷闻。连在芙蓉楼里吃顿饭,也能听到些旧事。
店小二知无不言,把当年卢凌霜与顾遥相识的事一股脑全说了。
三年多前,碰巧,顾遥与人在芙蓉楼对弈。顾遥不善下棋,也不爱研读兵法,眼看就要输了。只听旁边有人吟诗:“虎口拔牙真英雄,两翼张开形美丽。”旁人听了云里雾里,偏偏顾遥如有神助,那场对弈险胜,却赢得漂亮。
观棋不语真君子,输的人自然不服气。卢凌霜却笑道:“小生并未观棋,只是吟诗。”
输的那位是福安堂东家的小舅子,仗势欺人,险些把卢凌霜打残。幸得顾遥出手相救。卢凌霜原也不是永安城人,来此本是为了谋出路,正好入了王府做门客。
说到这,店小二叹道:“要说卢公子那真是才气过人,可惜年纪轻轻就……光明虾炙、乳酿鱼、醋芹、飞鸾脍、玉米排骨汤。菜已上齐,五小姐慢用。”
直到门关上,何九歌还沉浸在那段往事中。
昨日,顾遥是专门带卢凌霜去参加文会的,看来卢凌霜的才名应不是假的。
“福安堂……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何九歌边吃边嘀咕。
朗清:“荷花玉佩。”
“哦!是啊!玉佩是福安堂里买的。——可当年的事,难道他都忘了?还是说,他是非分明,不把当年被打的事儿算到福安堂头上?总不会只是巧合吧。”
“巧合?那恐怕就太巧了。永安城是延国皇城,区区福安堂,就算再好,也不可能一家独大。”朗清盛一碗玉米排骨汤给她。
“嗯——好吃好吃——卢凌霜怎么说也是王府门客,背靠小王爷,看样子还挺有才气,到底会是谁杀他呢?”何九歌含含糊糊地问。
朗清夹一块虾放她碗里:“树大招风。或者,能得到些外人看不到的好处。”
“看不见的?”何九歌慢慢咬一口,忙点头,“好吃好吃。”
这顿饭,吃得有多畅快,结账时就有多尴尬。
何九歌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楼下,店小二居然不留她,反而送她到门口:“五小姐常来啊。”
何九歌疑惑:“不结账?”
“五小姐这可是打咱们的脸。月底自会有人来结。”
出了门,何九歌忍不住赞叹:“这就是挂账吧。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你笑什么?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故意看我笑话?”
朗清轻咳:“九歌,你是相府千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儿?我看,是你等着看我笑话吧。”
何九歌一愣,对啊,这样下去她是冒牌货的事儿,早晚要穿帮啊!偷看朗清,见他脸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芙蓉!”何九歌惊呼一声。
“怎么了?”
“我记得,荷花还有个名字,叫水芙蓉。——你说,卢凌霜那么喜欢荷花,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比如?”朗清期待她的下文。
何九歌停下脚步,严肃地说:“他与顾遥在芙蓉楼相识,会不会是芙蓉楼的老板杀了他?”
朗清无奈一笑:“玉佩上的荷花是他亲手设计。这也和芙蓉楼老板有关系?而且,我听说这家老板年迈,且不会武功。”
“故布疑阵?因为福满堂东家的小舅子,卢凌霜才进王府做门客。随身玉佩又是出自福满堂。会不会是他和福满堂有什么猫腻?”
半晌,何九歌才回过神,发觉朗清一直没开口。问:“怎么了?”
朗清看她:“你——很喜欢查案?”
“我这脑子哪能查案啊。就是有点好奇。”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你就不怕?”
何九歌一凛,赶紧讨好地对他笑:“你不是说自己很能打吗?我不怕。”
“我会一直保护你。”
何九歌觉得,脸好看的人说什么都对,这么敷衍的话,也让人感动。
“二位进来看看吧,咱们福满堂新到的玉器,物美价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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