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祭礼,开始了。
四月初一这日,整个永安城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早早起床,家家户户忙着把前一日准备好的供品摆好,祭器也是不能少的。
顾晚风起得更早,祭天要着大裘冕,比平日繁复得多。七八个宫女围着,打理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好。
延国皇宫内皇后位空悬,后宫事务一向是明妃打理。每年的祭天自是由明妃一同前往。明妃的服饰发饰更为精细,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花髻配双凤发饰,更显仪态万千雍容华贵。
按规矩,明妃不过贵妃而已,今日穿戴本是皇后规制,已属僭越。但顾晚风早就默许,所以世人都说,明妃就是皇后。
到卯初,顾晚风与明妃的车辇便浩浩荡荡从宫中门出发。
前方仪仗队二十人步行,两百护卫随行在车辇前后,后方持祭品、祭器等的宫人近三百人,最后面是三品以上的官员骑马随行。
何不归主要负责本次出行的安全,一时不敢松懈。提前半个多月,他就把整条路线里里外外查了不知多少遍。明面上是这些人,周围也安置了不少暗卫。甚至可以说,连宫人里也大多是护卫。
天黑没亮,何九歌就被霜降摇醒。前一晚练琴睡得迟,此时困得根本睁不开眼睛。
从头发到衣服,何九歌一直打瞌睡。
“小姐,快走吧,陶姨娘和大少爷都在祠堂等您呢。”
两人走到院中,霜降见她还是困意未消,担心她着凉,赶紧回屋取斗篷。
朗清一直在门口等着,见何九歌摇摇晃晃,忽地身子一歪,他赶紧飞身过去扶住。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想着刚刚那一幕,颇有些投怀送抱的味道。朗清的手掌虚悬,迟迟没有落到她肩上。
何九歌像是觉得极舒服,蹭来蹭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朗清的耳朵又红了。
霜降从屋里出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她压抑着想要惊呼的冲动。毕竟小姐宁愿自己受伤也舍不得他被杖责,她知道在何九歌心中朗清必定是与众不同的。
霜降低着头把斗篷递给朗清,朗清自然而然地接过,披在何九歌身上,低头轻轻念她的名字:“九歌,九歌……”
何九歌迷迷糊糊睁开眼,黑乎乎一片。抬头,惊得什么困意都没了。她怎么会在朗清的怀里?这指定是个噩梦。
何九歌猛地跳开一步:“你干嘛!”
朗清一笑:“是你自己非要睡在这。”
“不,不可能……吧……”瞥见霜降在憋笑,何九歌心里也没底。
“小姐,再不走要挨罚了。”
三个人这才出了院子。
一般大户人家都有祠堂,逢年过节或有喜食,都会来祠堂祭祖。
何九歌到时,陶倩、何昶、何晓蝶、何晓梦都在。
她果然是最晚的一个。
何枭随顾晚风去乾云山祭天,何不归随行护卫。何府祭礼便由何昶主持。
霜降和朗清进不了祠堂。接过何九歌的斗篷,霜降再次叮嘱:“跟着做就好,小姐,可别再出错了。”
何九歌疑惑,难道她以前经常犯错吗?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进去。陶倩母女三人都是嫌弃厌恶的眼神,何晓梦的脸早就消肿,此刻瞪她:“懒人事多,白让我们等这么久。”
何九歌并不想理她。
何昶立刻说:“陶姨娘,咱们这就开始吧。”
陶倩颔首。按各自的位置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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