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锁走出牢狱,长长舒了口气,解开领口的排扣。
阳光正盛,空气中漂浮尘埃。
“八百万两白银,饶是他乔世庸,也迟疑了片刻。”
路骁霆跟在江锁的身后,低声问:“他会不会不肯?”
江锁迎着阳光,眯着眼说:“买他一条狗命,八千万两,他也舍得。”
她看透了乔世庸的心思:强烈的求生欲在正三品的官服中蒸腾,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抠不出八百万两白银。
路骁霆又问:“八百万两白银要运回祁都,是否需要去信知会太安宫一声?”
江锁歪头看着路骁霆,眼神甚是无辜,问道:“谁说八百万两要入皇家私库?”
金蛇惑心跟着歪头吐信。
路骁霆也歪头看向江锁:“不入皇家私库?”
江锁点头说:“就留在平州。要入也是入我的私库。”
“八百万两不是小数目,单是运输出来就需要上百人的押运队。”
路骁霆看向江锁:“厂公已有良策?”
“熊氏兄弟要做生意,就不必摆什么面摊了,直接开一家酒楼,把账从酒楼过出来,八百万两就安全留在平州了。”
江锁凝神分析道:“兄长熊得文精于账目,弟弟熊得壮为人精诚,二人年纪轻轻便能成为洗面村的主心骨,自有他们的长处。把生意交给他们打理,咱家放心。”
路骁霆了然,立刻领命道:“属下即刻安排。”
“对了——”
江锁想了想,说:“酒楼的名字且叫晚光阁。”
路骁霆应道:“是。”
江锁安排好这些,状似无意地询问:“顾指挥使近日可好?”
路骁霆回道:“属下亲自照料着,搭配着解药给他灌止渴,嗓子被毒哑,眼也瞎了。”
江锁满意地点头,再次叮嘱了:“咱家说过,要保他不死。”
路骁霆笑说:“厂公放心。好着呢。”
江锁突然停住脚步,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喻公公呢?倒没听闻他的消息。”
路骁霆如实说:“疯得不轻,日日在狱中捡草吃。”
江锁勾唇而笑:“那不一定。在宫中待得久了,人人都会做戏。你且将顾指挥使与喻公公都请来,都是为太安宫做事的旧人,咱家请他们二位吃酒。”
“是。”
*
府衙堂前
江锁与祁溶坐于正堂。
一黑一白,一个闲散倚在椅上,一个正襟危坐。
江锁脸上挂着浅笑,轻松说:“带上来吧。”
顾金吾被去了四肢,瞎了双眼,被衙役们用木板抬上堂前。
众人见其惨状,无不骇然。
戎灼立于堂下,心有愤愤——此人有罪,大可以斩杀,用这种阴毒手段折磨犯人,实在令人发指。
戎灼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风逸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莫在堂前失态。
喻庆喜亦被缚住了四肢,还未抬进堂前时,一股屎尿恶臭已袭进房内。
众人皆捂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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