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也在这时,看清了他的脸:“果然是你!”
正是上个月前来禀报姬玉遥被劫的赵洞庭!
那时,他走路尚且一瘸一拐,今日却身手矫健,动如脱兔。
赵洞庭到底不是祁溶的对手,两三招之后便落了下风,一脚被他踢出了耳房外。
江锁暗道不好:他要逃!
她正想起身追赶,又是一阵眩晕汹涌袭来,险险扶住了桌子才没有倒下。
谁知,赵洞庭倒退着一步一步走回了耳房中。
原来是裴战堵住了他的去路,将他逼了回来。
裴战厉声问:“你受何人指示?”
赵洞庭扭头回看,见祁溶正站在自己身后,知道是插翅难逃了,眼珠子转了转,撕开领口一角。
“他要自尽!”
江锁大喊。
祁溶以疾如雷电般的速度从赵洞庭的背后伸手,咔嚓一声脆响,将他的下巴卸掉。
登时,赵洞庭痛得蜷缩在地上。
裴战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招呼左右将他带下去。
“昭狱可有得忙了。”
祁溶看着赵洞庭的背影,眸子幽深如寒潭:赵洞庭既非东宫、东厂的人,也不是太安宫的人,他,究竟是何方来头?
忽然,他脑海里出现了父皇在卧龙殿床榻时的画面。
那时明仁帝告诉他:“那日落入水中,水下有人抓住了朕的脚,要置朕于死地……”
正想到此处,裴战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救驾来迟。”
赵洞庭之事的确是他的疏漏,祁溶提醒过他,但他还是让赵洞庭混入了队伍之中。
这场危机幸得祁溶化解,否则他裴战万死莫赎。
祁溶平静道:“恕你无罪。”
机敏如裴战已经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一个“恕”字,他已经有罪了。
可是,裴战与江锁交好,还有众多禁军在场,祁溶要顾及这位禁军统领的面子。
短短四个字,又抬又踩,敲打得裴战无地自容。
众人赶回郁孤台,血腥气浓稠,禁军被锦衣卫卸了刀,目光都在明仁帝身上。
只见章象升一只脚踏在龙椅之上,长刀架在了明仁帝的脖子上。
明仁帝早被眼前一幕吓得魂不附体,双唇剧颤:“辰、辰光,救我……”
祁溶面色严峻,紧抿着嘴唇。
江锁站在他身边,捏着拳头。
章象升狠戾的目光掠过他们,看向他们身后的两人,咬牙道:“程大人,秦大人,别来无恙啊!”
程继烈的脖颈还疼着,怒目而视,却不敢轻举妄动。
章象升假模假样叹着气:“陛下本可以不死,瞧你们把这事儿闹的。”
按照太安宫的原计划,章象升只需杀掉祁溶,再将江锁押回,便除掉了太后的心中大患。
至于明仁帝,有他无他,都不影响大局。
然而,秦粟、程继烈、周沉香三人的出现,捅破了太安宫最后一块遮羞布,明仁帝必须死。
章象升一把拉起龙椅上的明仁帝,厉声对江锁他们道:“太后仁慈,现在投降,留诸位全尸。”
祁溶看向锦衣卫们,喝道:“你们擦亮狗眼看清楚,谁才是乱臣贼子!”
章象升害怕锦衣卫有异动,忙说:“你们随我举兵,我若败了,你们能有什么好下场?不如今日放手一搏,事成之后,该封爵的封爵,该赏金的赏金,祁都皇城就是诸位的后院,尽享荣华!”
锦衣卫个个被扇动得双眼发光,发了狠心,开始捅杀已经缴械的禁军。
顷刻间,郁孤台里惨叫声四起。
章象升手中的剑刃也开始滴血。
明仁帝的脖子处被割出了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再深一些,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辰、辰……”
明仁帝喉间滚动,发不了声音。
章象升得意地狞笑,对江锁、祁溶喊:“我数三声,大家都把兵器丢开。好不好?”
“一!”他大声喊道。
江锁与祁溶都没有动作。
“二!”
嵌入明仁帝脖颈里的刀刃更深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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