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凛冽。
林霸天站在大帐门口,并没有打算让赵洞庭进帐。
山匪之中,鱼龙混杂,要坐稳大当家的位置,警惕性必须很高。
他皱了眉,厉声问:“派你出去执行任务,结果皇子、太后一个没死。你可知锦衣卫若是任务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林霸天倒真把自己当成了皇帝,赵洞庭便是他为数不多的锦衣卫。
赵洞庭闻言,心头一紧,忙道:“回大当家,引咎自裁。”
新婚在即,此时尚见不得血。
林霸天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大当家不杀你,你要戴罪立功才是。”
“是!”
赵洞庭下意识地动了动下巴,自觉退下。
成亲本是喜事。
可自打那美娇娘被劫上山后,整日不停地哭,两只眼睛都快肿成桃子了。
林霸天被她哭得不耐烦,便躲得远远的,想着不急于一时半会儿,成亲那日再办事也不迟。
成亲那日的阵仗不小,整片狼毫山都被敲锣声震动,惊起飞鸟一片。
小喽啰们像是自己成亲一般,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烂醉,放声高歌,好一派群魔乱舞的场面。
最高兴的当数熊得壮。
他巴巴地提着酒壶去向新郎官敬酒,简直喜极而泣:“大当家,你是不知道那小娘子的来头,她啊,是当今太后的嫡系正孙,大祁郡主!您娶了她,那可算是一步登天,就比当今天子矮个辈分。那当皇帝不过是时间问题!”
熊得壮得江锁资助,在平州经营饭店晚光阁,占了两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一来是酒量奇大,二来是消息灵通。
他自然知道姬玉遥是楼苍兰的正房嫡妻,却又将此节按下不提,只捡林霸天爱听的说。
“苟富贵,勿相忘!”
他伪装激动,抹了把脸,为林霸天斟了满满一碗酒,大声道:“大当家若是将来当了皇帝,可得记住兄弟我这两百万两银子的情谊啊!”
林霸天披着红袍、戴着红花,喝得满脸红霞,话都说不清楚,嗫嚅半天,熊得壮愣是没听明白。
当然,听不明白,影响不大。
“来来来——”
熊得壮一拍大腿,将酒碗怼进林霸天的嘴里:“干了!大当家!”
“今晚……嗝……洞房花烛夜……”
林霸天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都来沾喜气啊!”
熊得壮又为他斟满酒,哈哈笑道:“闹喜闹喜,越闹越喜!来啊大当家!干啦!”
喜宴一直吃到夜幕低垂。
林霸天被灌了太多酒,这会儿已经直不起腿走路。
熊得壮却将手中的酒壶换成了酒罐,一碗又一碗劝新郎官喝下。
林霸天取下头上的白色头巾擦了把脸,朝熊得壮手腕上一拍:“不行了,喝不动了,再喝……要误事了。”
“也对!行!不喝了!走!咱们这就洞房去!”
熊得壮豪迈一喊,拉着林霸天就朝大帐中走去。
林霸天双腿一抬,轻飘飘坐在了地上,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喝多了……”
熊得壮哈哈一笑:“这就不行了?今夜大当家不行也得行!大家说是不是啊?”
他总是能在短时间内煽动众人情绪。
醉醺醺的小喽啰们跟着拍手瞎起哄:“对对,大当家的,今晚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行也得行!”
直喊得林霸天下不来台。
不等林霸天再做出反应,熊得壮一把背起林霸天,朝大帐走去,哼哧哼哧喘气道:“大当家什么不行?大当家什么都行!”
小喽啰们在他们身后齐声鼓掌喝彩。
大帐中,红烛摇曳,一对交杯合卺刺眼地摆在桌上。
新娘一身艳丽喜服,焦躁地在帐中踱步。
她头上的金丝红绸盖头已经掀开了,露出了苍白憔悴的脸。
有脚步声靠近。
她紧张地往外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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