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哭了,都哭一天了。”
祁溶往江锁嘴里放了一颗糖。
他拿着帕子为江锁擦尽了眼泪,她的眼圈还是红红的。
祁溶输得很彻底。
院外突然一阵嘈杂。
远远便能听见熊得壮的声音:“我们熊大、熊二回来啦!哈哈!”
满院子的侍卫站得远远的,生怕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搭配一句“我亲爱的好断袖”。
“殿下在哪儿呢?”
熊得壮问道。
裴战紧闭双唇,指了指江锁的房间,然后仰头看星星。
熊得壮敲了敲门,还未等房里有人应答,便推门进去,豪迈地打招呼:“嗨呀!我亲爱的好断袖!想死我啦!”
江锁and祁溶:“……”
熊得壮自己给自己搭了跟木凳坐下,开始在江锁床边说起话来:“好断袖,你厉害哇!你今日去找了一趟屠沐,他竟然就答应放人了!”
祁溶转头望向江锁。
江锁无语,看向熊得壮。
熊得壮以为江锁让他继续说,说得更来劲了:“屠沐还说了,那两百万两银子暂由风雷军代管,若殿下需要用钱,跟他知会一声便可来取!”
说到这里,他又是叹气,又是笑:“虽然银子没有取回来,但我们能用哇!其他断袖们便再也不用吃树皮、煮草根了!”
祁溶显然没抓住重点,看着江锁问:“你下午与言城去的是屠沐的军营?就你们两个人?”
江锁埋头抠手:“人找回来了,银子也追回来了。”
“你还有理了?”
说着说着,祁溶的怒火又窜上了头顶:又不是没有侍卫。她带在身边远远跟着,也好过身边就跟一郎中啊。
江锁缓缓抬头看着祁溶,眼中再次噙着泪光。
“好,好。没有怪你,没有怪你。”
祁溶彻底投降,抱着她轻轻道:“越来越说不得了……”
熊得壮坐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挪到桌子旁默默剥了根香蕉吃。
江锁躲在祁溶怀里,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她对今日谈判的结果很满意,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屠沐的这一步并不是表面上让他们用银子这般简单。
这说明屠沐并不打算把白银上交国库了,也昭示着屠沐在立场上开始有了转变。
*
太后最近一直睡不踏实,总是在半夜惊醒。
太医轮番开药都治不了根。
南枝为此事终日都愁眉苦脸,只有太后自己知道,这是心病,不是药方能解决得了的。
是日
姬荀早早入宫,面见太后。
太后撤走了所有宫娥、太监,只留了南枝在一旁伺候。
太后为姬荀赐了座。
兄妹二人相见,没有半分虚礼。
姬荀看太后有些憔悴,宽慰道:“太后气色不佳,当保重凤体才是。”
太后微微叹气:“屠沐带走我两万锦衣卫,至今未归。近日哀家接到军报,说锦衣卫与风雷军已兵临濒州城下。屠沐在信上说,祁溶撤兵尚有些时日。哀家近日总有一种鞭长莫及之感,到底是老了,总是力不从心。”
虽气色有些不佳,但太后该有的排场一丝一毫也未少。
今日面见兄长,太后戴了一副祁连山白玉团珠坠,袭一身华贵的织金凤尾白衣,气度雍容。
姬荀闻言,抱拳道:“纵观全局,老臣当向太后贺一声恭喜。”
太后笑道:“兄长莫要卖关子了,哀家如今处境,何喜之有?”
“高云骏莫名消失,八万风雷军悉数归于锦衣卫代管。屠沐如今守在濒州西边,想必祁溶也放不开手脚。祁溶既不愿撤兵,那便与倭寇耗着,这场战役对双方来说都是消耗,是两败俱伤的事情。谁输谁赢,我们且看。”
姬荀年迈,话说得很慢。
他停顿良久,才继续道:“现在太后的当务之急不在东边,而在眼下。”
太后正了正身子,道:“还请兄长明示。”
姬荀顿了下,道:“三皇子的病症已有起色,我们内阁是否应该考虑废除太子祁溶,立三皇子入主东宫了?”
太后心念一动,长长的护甲将凤椅的扶手敲出了声。
三皇子何止是有起色。
三皇子是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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