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怀疑他的身份。
叶游元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紧张了起来——他根本就不会医术啊。
叶游元垂着头走进帐中。
一个倭军腹部中箭,血流了一地,闷闷的血腥味让叶游元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翻腾。
那中箭的位置与当时叶游元剖腹取兵符的位置极为相似。
叶游元回忆着言城为他包扎伤口的步骤,为那小兵上药包扎。
只听那小兵用倭语喃喃道:“真他娘难打!死了这么多兄弟,就攻下了一座城,有炽炼军与禁军在东部沿城镇守,要冲破防线,只怕是难啊。”
帐中另一个小兵不认同:“这次丰川大人亲自带队,定能旗开得胜!”
“东边城池既攻不下,我们就往西边走,西边没有祁溶的军队。大军直接往祁都杀去,让丰川大人也尝尝当大祁皇帝是个什么滋味。”
受伤的小兵说到这里,骂道:“嘶……你轻点!怎么笨手笨脚的!”
叶游元听得全身一震,按压伤口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把快要结疤的伤口按出了血。
他心不在焉地点头道歉,为他草草包扎好伤口后,便出了营帐,连药箱都忘记了拿。
他抬起头来走路,再也不怕别人认出他,目光似在搜寻什么。
他要找丰川玄的营帐,越快越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叶游元低声自言自语。
原来丰川玄调整了整体战略,撤兵是为了举兵向西。
他干脆放弃了攻打东部四城的计划,以鑫州为豁口,长驱直入,直奔祁都。
没有炽炼军与禁军坐镇,丰川玄确实有这个实力杀到祁都,拿下整座皇宫。
他如何把这个消息递出去?
叶游元越想越心焦,撞上了来往的士兵,不住地用倭语道歉。
他走得有些跌跌撞撞,丝毫没有隐藏假郎中的身份。
“你在找什么?”
清朗又熟悉的声音从叶游元的背后传来,是汉话。
丰川玄与他说话时,从不说倭语。
他的汉话讲得比大祁人都好,声音又好听,总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我找你。”
叶游元转身看向丰川玄,抑制着紧张的喘气声。
丰川玄上下打量叶游元这身奇怪的行头,觉得有趣,轻松道:“你想见我,向侍卫知会一声,我自然会回府找你。”
叶游元道:“我有东西要给你,让人传话不放心。”
说得有几分道理。
“你随我来。”
丰川玄带着叶游元往自己的军帐走去。
他仍穿着一身雪白袈裟,衣料在风里粼粼流转,一动一静之间,生出云波诡谲的气韵,衣摆融合在一片光风霁月的祥和之中。
叶游元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多好看的一副皮囊,像墨笔染水,画在宣纸上的一幅画。
丰川玄的军帐建在军营中央。
被其他军帐围在中间,面积更大。
帐中陈列极为简单,一方桌案,一盏茶,半卷兵书摊放在桌案上,茶香袅袅,让人觉得心静。
正如鑫州府衙的那个书房。
帐中竟连沙盘也没有,却风雅地陈列着水墨山水画屏风。
叶游元知道,沙盘和地图都在他脑子里。
“说吧——”
丰川玄为叶游元倒了一盏茶:“打扮成这样,来军营找我,要做什么?”
叶游元没有碰茶,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已经陈旧得泛黄,道:“我把这个给你。”
丰川玄品了一口淡茶,接过信纸,轻声问:“什么?”
叶游元神情肃穆:“楼苍兰的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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