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江锁出门的时候,带着三皇子逃出去的。
“都去给我找。”
江锁怒道:“往城西方向,凡是抱着孩子的女人,都给我找出来!”
*
辉州西城门
两军杀了个天昏地暗。
城楼被投石机所破,身穿倭军战甲的风雷军如浪潮一般涌入城中。
战马嘶鸣,刀现寒光。
城郊外
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她娇小玲珑,身穿粗布麻衣,走路的姿势却窈窕轻盈,打眼一瞧便能知道,并非是寻常百姓能将养出来的可人儿。
她怀中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
她焦急地柔声道:“乖孩子莫要哭了,马上能见到皇祖母,莫再哭了。”
姬玉遥熟练地将婴孩抱在怀里哄:“皇祖母已派出了车马在玉雷山下接我们。我们很快就安全了,莫哭了,莫哭了。”
她是真的心疼三皇子,也是真的心疼小虎。
可是没有办法,她心疼了所有人,可到最后,谁可曾心疼过她?
路途不平,姬玉遥未来得及换鞋,薄薄的绣花鞋走在细碎的石子上,她的脚底被磨出了血。
即使出了血,还要继续赶路,双脚继续磨着。
那滋味真如同受刑一般。
她是趁乱才出了城,两军交战,谁还管一个妇人死活。
正走着路,她抬头看见了火把,心下一喜。
是老佛爷的人……
姬玉遥眼眶滚出热泪。
她一深一浅地朝明火方向跑去,却发现对方并没有马车。
一群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倭军战甲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火光微暗,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伪装成倭军的风雷军将士只能看见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怀里有个大哭的婴孩。
血溅沙场的时候,看到妇人与孩子,难免稀奇。
更何况,风雷军治军本就不严,他们还是一群押韵辎重的**。
为首的那个人优哉游哉地打马向前两步,油腔滑调地问:“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呀?要不要军爷我送你一程?”
姬玉遥慌忙垂下头,道:“小女子本是辉州人,今夜打仗,城中一片混乱,便想着逃回祁都娘家。”
姬玉遥声音清脆,惹人怜爱。
为首的**听着悦耳,登时来了兴致。
他翻身下马朝姬玉遥走了过去。
姬玉遥紧张后退,踩在一粒石子上,向后仰摔,惹得一群**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
笑得最大声的便是为首的那个:“小娘子莫要害羞嘛!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有些事儿还需要爷们儿来教吗?”
姬玉遥深陷绝望,怀中三皇子哭闹得快背过气去。
为首的那人像疯狗一样朝姬玉遥扑去。
姬玉遥惊声尖叫。
只听见“嗖”的一声,从姬玉遥的身后骤然射出一支黑色羽箭,从“疯狗”的胸膛直穿而过。
身后战马受惊,发出一声长啸。
黑暗中传来清朗的男声:“我看谁还敢上来。试试?”
人影逐渐清晰,是个身穿明光甲的少年。
一群**立时作鸟兽散。
有的连马都没有坐稳,摔了下来,追着马跑了一路。
姬玉遥惊魂未定地回头,看着来者,哭着笑了,柔声道:“你来啦。这次没有迟到,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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