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州西城门轰然打开。
刀疤倭兵带着四名将士押着江锁等一众人离开。
“不用送了,不用送。”
海尼耶喜极而泣,团团作揖。
江锁自觉当年在太安宫蛰伏时,戏演得已是炉火纯青,但与海尼耶相比,江锁输得心服口服。
“走!”
刀疤倭兵吼道,扭曲的伤疤如同一条蝎子,吓得小虎向江锁靠了靠。
“这可不是要送我们的意思。”
江锁的声音小得只有最近的左丹青和小虎能听见。
如酥和糖人张在江锁身后默默推车。
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海尼耶觉得十分不自在,停下脚步道:“各位军爷,再送便要到祁都啦!感谢各位盛情,我们是真不用送啦!”
江锁沉着脸道:“不是。这不是去祁都的路。”
“啥?”
海尼耶惊道:“那这是去哪儿的路?”
祁都本在辉州西边,那倭兵却将他们往东边带。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如酥和糖人张停了车子,直起身看着倭兵,心中难免惴惴。
“是去乱葬岗的路。”
刀疤倭兵冷笑起来。
他身后的四名倭兵齐刷刷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
“军爷……”
海尼耶双脚一软,又跪了下去:“不是放我们去祁都吗?”
刀疤倭兵笑得狰狞,用汉语不熟练地说:“回祁都?你知道祁都里住的谁吗?天子!你们一个个得了痨病,是想让整座城都被传染,全城的人都给你们陪葬吗?!”
刀疤倭兵的刀已经握在了手上,刀尖抵住了海尼耶的脖子。
浑浊的泪水浸湿满布皱纹的面庞,海尼耶不住地念叨:“饶命……饶命……”
江锁只是半睁着眼,超然物外,神游六合。
刀刃微抬,刀疤倭兵冷硬地数着数:“三、二……”
空气紧张得几近凝固。
众人呼吸凝滞。
“一”字还没说出口,如酥与糖人张先发制人,迅速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又准又狠地朝倭兵的颈窝刺去。
“噗呲——”
两个倭兵应声倒下。
海尼耶一把老骨头了,身体却异常敏捷,灵活地绕过刀疤倭兵,将匕首自下而上地刺入了一个倭兵的喉咙。
那刀疤倭兵急道:“哎!你们急什么急!我这儿‘一’都还没喊呐!”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挥动武士刀,朝最后一个倭兵砍去,那倭兵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削掉了半颗头。
小虎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去看尸体,江锁也不管,由他被吓得哇哇乱叫。
刀疤倭兵将武士刀插入土里,哈哈一笑,道:“糖人张,你这易容术还真挺管用!”
原来,这刀疤倭兵正是裴战。
他化装成了倭兵,埋伏在城楼下面。
本以为众人假装去祁都治疗痨病便能出城。
万没想到,倭人是真不把祁人当人,得了痨病要传染人,死了便不会传染了。
方才裴战也有些慌神,但是箭在弦上,只能将计就计。
众人靴子里藏的匕首本是准备在行野路时防野兽所用,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我这哪是易容术。”
糖人张刚杀了一个倭人,心中大为畅快,走上前去,帮裴战擦脸:“我以前呐,是捏面人儿的,叫面人张。后来面人儿不赚钱了,便改行做糖人,才叫了糖人张。”
海尼耶一边盘腿抠脚,一边问:“要是哪天你改做棺材,岂不是要叫死人张?”
糖人张的脸由晴转阴,眼看着就要狂风骤雨。
如酥赶紧走上前,捂住海尼耶的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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