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翼遥笑道:“没什么要紧事,倒是你,往日里早就用踹的了,为何今日这般踌躇?是进去?还是到我那里坐坐,提前喝上一副驱寒药?”
看了一眼大门,滕璇淳有些垂头丧气,他慢慢地走到落翼遥身边说道:“也罢,预防预防也好!”
菊堂。
一尘不染,井井有条,药草与檀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
滕璇淳东张张西望望:“司马将军呢?”
斟上一杯热茶,落翼遥道:“送回自己府中了,已无大碍,修养即可。”
滕璇淳走到桌边端起茶闻了闻,是梨蕊香!他看了一眼落翼遥,轻轻抿了一口道:“神医啊!那么重的伤,区区几日的功夫就无大碍了!”
落翼遥面不改色道:“当初你被鬼雕所伤,命悬一线,不也是我妙手回春的吗?神医这个称号,在下还是担当的起的。”
听到鬼雕,滕璇淳有些心虚,看到桌案上有一个精致的小香囊,他好奇地走上前拿了起来:“咦?这个还挺好看的,里面装得什么?”
落翼遥猛得转过头,神情中透露出了一丝愤怒与紧张:“放下!不要乱动!”
看到落翼遥的反应,滕璇淳好奇之心更甚,他不仅没放下,还闻了闻,仿佛是什么药材。
落翼遥走上前一把夺了过来,直接塞进了腰间:“都说了让你别乱动!”
滕璇淳撇了撇嘴:“切!看你如此宝贝,该不会是哪个姑娘送你的定情信物吧?哎?难道是晴儿?”
仿佛没听见一般,落翼遥拿起一块棉布,走到火炉边端起煨在上面的药罐,小心翼翼地倒了半碗,浓浓的药味儿顿时蹿满了整个房间,滕璇淳捂鼻道:“你这是什么药?味道这么冲,我可不喝!”
回到桌案前,落翼遥拿起一本医书,翻开之后淡淡地回了一句:“随你。”
望着眼前这个清冷的白衣少年,滕璇淳忽然有一种陌生感,虽然平时与他相处的不多,可印象中他一直是温文尔雅,低调不争的模样,不会功夫却精通医术,如此年轻却独居深山,为了紫熙甘愿卷入这纷杂的尘世,却好像又刻意保持着距离……
滕璇淳端起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药喝了个精光,须臾,吐了吐舌头道:“真苦!”
落翼遥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半晌,道:“你的体质还真是特殊呢!”
咂了咂嘴,滕璇淳道:“什么?”
落翼遥扬了扬嘴角:“没什么,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可惜?什么可惜?可惜什么?”
放下手里的医书,落翼遥摸了摸腰间:“编排戏的人入了戏,入戏的人陷得太深,更荒唐的是,戏外人也逐渐上了头,明知不真,却不能自拔。”
目光黯淡下来,滕璇淳道:“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落翼遥笑道:“听不懂最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做任何决定之前还是要深思熟虑,回头路不是处处都有的。”
滕璇淳沉默了,他不知道落翼遥这番话到底在指什么。是对紫熙的感情?还是关于自己的身份……
云里雾里,他很是迷惑,“你究竟是谁?”这句话都到嘴边了,可还是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落翼遥说得没错,一场人间游戏,只因紫熙深陷其中,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也跳了进来,包括自己。
脑海中浮现出了紫熙纯真灿烂的笑容,滕璇淳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他走到桌案前,将脸慢慢地凑向了落翼遥,道:
“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多多少少都会存有一些遗憾在内。遇到她之前,我脑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计谋连成的网,可这个小丫头横冲直撞地闯进来之后,一切,都碎了,分崩离析的那种明白吗?所以,她说我是疯子,是神经病,一点错都没有,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你让一个疯子去深思,让一个神经病去熟虑,让一个无法自拔的人出戏,除非,你真的能配出一副奇药!不过,如果你真的有这个能耐,怕是自己先要喝上它两大海碗了吧!”
落翼遥脸上的平静霎那间被打破,他怔怔地望着滕璇淳眼中的的血丝和隐隐的雾气,这小子,竟对紫熙情深到了这个地步……
稍稍后移了些,落翼遥道:“你四哥,竹澜……”
滕璇淳站直身体一挥手:“与我何干?紫熙心里怎么想是她的自由,我又没干涉!我就想尽全力保护好想保护的人,仅此而已!”
心里犹如一块石头落了地,落翼遥从腰间掏出那个小香囊,放在掌心看了许久,滕璇淳探身向前,单肘撑案,托腮问道:“那里面装得究竟是什么?”
五指慢慢聚拢,落翼遥轻轻攥住香囊抬起了头,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澈明朗,望着滕璇淳如孩童般好奇的样子,他露出了一丝善意且温柔的笑容:
“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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