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何出此言?兰陵子孙尽忠职守,为大唐镇守边疆,鲜血也全都撒在了战场之上。你若这般说,让在前线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怎么能不心痛呢。”
“那些都是大唐的好儿郎,大唐以他们为荣。只是却不知,“战士军前半死,美人帐下犹歌舞’的到底是谁?战争,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是以无数鲜血铺垫的一场肮脏的骗局,为的可能只是一些人的想法罢了。”
“公子所言极是,未入世就已看透天下纷争,不知你可猜得到如今圣上心中所想是什么,她也为天下设了个骗局吗?”
我心中明了,他三言两句间就已矛头指向了我,实属高手。
“心知肚明。”冷笑一声,我盯着他。
他面色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副思索的模样,片刻之后,向我抱拳很敬重的道,“愿闻其详。”
我自然不想和这种人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缠,而且,我所说的,他可能比谁都更清楚,只是想要转移注意力罢了。
而通过观看他的细节,比如刚刚,他伸出手时,手指关节处泛白,明显是刚刚用力握的。
“兰陵公子,你可知刚刚红花姑娘为你演奏的曲词么?”
“红花姑娘深谙琴技,能听她一曲此生无憾,在下不曾深研过,确实不知。”
“那你不必知晓了。”
我冷眼看去,直接拂了他的颜面。
他抬头,看向了我,目中不再带着温和,而是很清明很冷静,就那样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的眼中找到什么东西一样。
我伸手摸了摸脸,转头看了看其他人,问道,“我脸上长了花么?不要这样看我,我不喜欢男人。”
我这一笑,兰陵公子也笑了,眉间的短刃花钿如刺入了皮肤中一样,刃尖好似染了血。
这是笑的有点冷,“你知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么?”
我反问,“公子怎知正邪之分?”
“生者为正,死者为邪;胜者为正,败者为邪;顺天下大势而为则是正,逆大势而去则为邪!”
兰陵公子的身子向前倾来,嘴唇又轻微的开阖,说了几句我听不清的话语,而那柔和的面庞有些疯狂。
我没有思索,这匪夷所思的区分让我难以接受,直接怒然回到,“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正邪之分不能一概而论,兰陵公子,你……”
可我话语还没说完,却被他直接打断,
“公子你的看法太过狭隘,今日在这里,醉花楼众人蓄谋反叛,魔种魔化暴起,你们设计逼迫红花姑娘自尽……这就是邪!若不是我眼见为实,确不敢相信,心中伤痛难抑,但为了大唐的安危,只能一举将你们铲除,护我大唐盛世繁荣,这就是正!”
我的神色蓦然一变,想要倒退,却感到一股气机将我锁定,竟不能动弹分毫。什么正邪之分,不过是他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正邪根本不在于如何区分……
“小心。”兰陵公子冲我一笑,有些诡异,好似提醒一般。
“公子小心!”
森明大喝一声,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一道黑影猛地射向了我。
我本能的反抗,没想到这时竟然可以动弹,只能本能的抬手想要去阻挡,同时向后方倒退去了。
这时我才明白,眼前这兰陵公子的险恶用心,我这手一抬后方之人看不清切,又先声夺人,恐怕任谁都会想成是我要行刺兰陵公子。
在此刻,我回想着他的嘴型,那听不清的话语轻喃,说的是,“顺我者活,逆我者亡,我说是正他便不是邪!”
看着那向我射来的黑影,明显是之前取走了红姐性命的玉扳指,森明出手,防不胜防。
难道,我这一生就要毙命于此吗?没想到,竟是死在了这样一个伪君子的手中。不对,是伪君子手中的走狗身上,这样来看,死在他手上的说法也不是不对。
不过,我不后悔站出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这死的不悲不壮,介于二者之间。没有那种英雄末路的慷慨悲歌,也没有什么放浪而为傲骨凛然的我命由我。
至少,若是后人有人提起我,可能会给我冠上一个:一个死于话多的英雄救美不成的人。
可能会被作为反面教材,拿出来教育小孩子吧,学谁也不能学殷九思,名字很好,可白瞎了。
若让我其想此时今夜我的所作所为,九思中所提及的东西,我一项都没有做到,可是呢,纵九思不成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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