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亲手将那具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尸体,裹在崭新的席子里,搁在了白日挖好的坑里。
何缈开始动手填土,边填边念叨:“掌柜的,一路走好。”
旁边,是白日买好的祭品,有掌柜的爱喝的烧酒,有一只烧鸡,还有几个早已蔫掉的橘子。
为了省钱,何缈并未买火折子。她已经恢复了一些功力,捏出了一个起火诀,颤颤巍巍地将纸钱点着了。
随即念了一段超度的经文,这是凡间道士的看家本领。
师兄弟们,没一个对这个感兴趣,但何缈是个实际的人,她一直想着若有一日,在修仙界混不下去,到了人间也饿不到肚子。
故而,对这些了如指掌。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何缈又点了一大把元宝。
一片火光中,何缈鬼使神差,又习惯性地摸了个橘子剥开,润了润自己已经冒烟的嗓子,汁水四溢,让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知道,如果掌柜的还活着,嘴上肯定会骂她:“二赖子,你个好吃懒做的懒鬼。”
但掌柜的一定会让她吃这个橘子的。
今夜,依旧夜明星稀。
何缈靠在新坟前的墓碑,睡着了。
翌日,天还未亮,何缈被秋日的晨风唤醒,她冷得是瑟瑟发抖。
昨夜烧纸过后,风一吹,灰烬遍地,更显狼藉。
何缈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顺手捞起坟墓边那只早已冷掉的烧鸡,吹了一夜的风,烧鸡早已冻得硬邦邦的。
何缈起身,冲掌柜的新坟拱手,故作潇洒道:“掌柜的,你想必已经吃过了,这只鸡归我了。若我没有死在外头,有朝一日,定会来你坟前帮你再烧烧纸。”
说罢,拎起自己破旧的桃木剑,将烧鸡揣到怀中,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走去。
身后,一座光秃秃的坟墓。坟茔上,略带些湿润的新土,昭示着墓主新死不久。
何缈早就习惯了离别,包括生离死别。
何缈沿着大路,并未前去附近的集市,反倒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途中,经过一条还算清澈的小溪时,她趁机清洗了自己脸上的污垢,拿木簪勉强盘起头上的发饰,好歹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叫花子。
至于那只硬邦邦的烧鸡,她在冰冷的河水中涮了涮,捏了个起火诀,却不慎烤了个外硬里焦,硬着头皮啃了下去。
饭罢,何缈坐在小溪边干硬硌人的枯草上,盘腿打坐,愣是让自己体内的功法又流转了一圈。
她的师门碧海阁所修习的乃水系法术,必须得近水而居。
一个时辰后,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叫了起来。
何缈睁开眼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草屑。是时候犒劳自己的五脏庙了。
她往前望去,前面便是此地最大的都城——安阳府,距离京城洛阳不足三百里的路程。
何缈得去寻个大户,宰大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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