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馆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学生,大多数都是小孩子,他们围在楚子航周围,一口一个“师兄”地叫着,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
教练穿好衣服走出来吆喝了一声,围在楚子航身旁的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他们也有许久没有看表演赛了。
路明非和李云鹤跟着学生们围坐成一个圈,楚子航和教练在圈中相对而立。
“运动之前呢,要先热身…”教练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一板一眼地做着准备活动。
路明非颇有兴致地看着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楚子航一脸无奈地跟着教练准备,转头和李云鹤调侃:“早知道就带上相机了,楚子航的照片在学校里可是硬通货,苏晓樯啦,陈雯雯啦…总之就是只要卖出去一张,我一个月的网费就有了!”
李云鹤静静地听着,不做任何评价。
“开始了开始了!”路明非摇了摇李云鹤的手臂,双手抱膝,聚精会神地看向中央。
楚子航和教练拿着两把一模一样的竹剑,相互行礼,退至离对方五步的距离。
和路明非想象当中的持剑方式不同,两人并没有将剑别在腰间,而是双手握着剑柄,让剑身与地面垂直。
楚子航突然冲上前,朝着教练砍去,教练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是一次试探!
两柄竹剑的剑尖交错,微微颤动着,这并非是持剑者力量不足,而是以弱示敌,这种技巧和跆拳道、散打、截拳道里的碎步有异曲同工之妙。
真正的攻击就如同毒蛇的獠牙一般藏在颤抖的剑刃之下。
楚子航和教练一击即分,两人如出一辙,或者说一脉相承的剑道让他们无法在这个环节分出胜负,因为双方都清楚地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干什么。
他们脚步缓慢而沉稳,旋转起来,视线死死钉在对方的身上。
场内落针可闻,路明非感受到剑道的压迫感了,他的手心微微出汗,正在牛仔裤上磨蹭着。
李云鹤盘坐在地上,腰杆笔直,闭合的双目张开了一条缝隙,这种剑道和他学的大相径庭。
偌大的场馆内只有袜子和粗糙草垫摩擦发出的声音,楚子航和教练还在僵持盘旋,剑道的胜负往往只在那雷鸣一瞬。
两分钟,或者更久,双方都在等待着对手的松懈。就和二战时狙击手之间的对决一样,各自找好掩体,强大的自觉和丰富的经验让老练的猎人对敌人所处的位置一清二楚,当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谁也不会出手,他们就在各自的掩体里窝着,甚至保持同一个姿势好几天。
唯一能决定生死的,也许只有阳光,不幸的狙击手的狙击镜会在阳光下反射出亮光,这也是他死亡的唯一理由。
李云鹤的耳朵轻微颤动,教练的呼吸节奏出现一点小问题。
是破绽?还是陷阱?
“喝!”教练口中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震得会场嗡嗡响。他还是没有出剑。
无数次剑击的经验让教练在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的一瞬就做出了反应,他不愿再继续僵持,那样输的只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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